但是两个人却都没有入睡,外面有凛冽的风吹过去,呼啸而过的风扫过帐蓬,幔帘被吹得轻轻摆动起来,炭盆里的火苗正旺,映得帐内叠影重重。
蓝凌玉以手臂为枕,炭盆的火花映在她的眼帘内,虽然困,可是心里的心事压得更重。
正寻思着到了大宛,如何找到昭君的时候,看见刘骜正聂手聂脚地走了过来,蓝凌玉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就知道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一会看她怎么教训他。
刘骜走到蓝凌玉的榻前,却坐在了炭盆边,烤起火来。蓝凌玉也感到了一阵冷气,看样子,那衣帽间确实很冷。
她盯着刘骜,坐在那里沉思的样子,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出梦幻般的景象,蓝凌玉好像梦到过这样的景象,不过梦中的人并不是刘骜,而是刘康,他们几个兄弟越长越像,不过,蓝凌玉在刘骜身上看到的东西,确是刘康和刘兴身上所没有的,她也不大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
正在这时,刘骜调转过头,把蓝凌玉吓了一跳,想要掩饰闭眼已经来不及了,蓝凌玉的脸一下子如火烧一般,但刘骜却似乎没有觉察到,反而安慰地问道:“把你吵醒了?”
蓝凌玉强压下心跳,然后也起身,坐到榻边,摇摇头,说道:“睡了一小觉,又被风吹醒了。”
刘骜叹口气,然后说道:“没有当皇帝以前,我天天都是这样,睡了一觉,又觉得心头压着块石头一般,喘不过气来,就醒了。”
蓝凌玉没有说话,心想当了皇上,也不一定代表着高枕无忧。
刘骜果然接着说:“当了皇上,一闭上眼,便看见父皇在眼前,指着我大叫不肖逆子,刘康冷冷地看着我,说我不配当这个皇上,还有天下人,都在指着我说,天下要毁在我的手上了。”
蓝凌玉仍旧没有说话,当皇上也是有个风险的职业,当好了,那是理所应当,毕竟天下是皇上的,当不好,那就是被唾骂千年的祸害。
刘骜问道:“你之前提出要去大宛见一个人,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蓝凌玉偏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是很重要的一个人,而且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昭君冒着这么大风险,让秋雨姑姑带话,那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刘骜点点头,不再多问,“其实就算你不说,我这次出征的首要之处便是这个大宛。这里现在已经成了军事要塞,里面已经暗自结集了包括雕陶莫傲等人在内的几支军队,本来我是不用来这里的,可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知道,一直想求个答案,而且我想亲自求证。”
“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大费周章?”蓝凌玉扬了扬眉。
“我想知道,这一场所谓叛军的局里有没有刘康在捣鬼。”
“你是说,刘康跟雕陶莫傲……”
“是,我一直怀疑他们暗中有联系,雕陶莫傲是个有野心的人,当年是我亲手扶持他上位,但那时我根本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有,是看在他母亲和硕公主的情面上,我才这样做,后来我发现我的一时心软,却铸造了一个错误。”
蓝凌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雕陶莫傲的转变她是看在眼里的,不应该说是转变,而应该说是他从前将自己隐藏得太深了,目的达到了,他当了匈奴单于,就一把撕破伪装,举起了荡平西域的大旗。
“现在的大宛,可谓是草木皆兵了,里面的平民们早就彻走了,这地方本来并不是什么军事要塞,可是他里面粮食水源都十分充足,若以此为据点,就可以横扫西域了。”
蓝凌玉点点头,军事上的事情她不甚了解,但是她能隐约地感到,大宛这里现在的确变得十分重要了,几路人马在些汇聚,一场龙盘虎踞的争夺马上就要开始了。
又是一阵烈风吹过,整个大帐在摇晃,蓝凌玉似乎闻到了肃杀的血腥味道在空气中已经开始蔓延了。
她看了一眼刘骜,刘骜的脸上竟然呈现出一种近乎于悲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