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一直觉得宫里宫外总有几股神秘的线在若隐若现地牵连着,可是却总也联系不上,再联系上次雕陶莫傲的话还有这次太后的刁难,虽然仍旧不甚明了,但总归也算是捋出思路了。须卜,那地图果然是你偷走的?”
须卜娜珠的脸色立即暗了下来:“我也是没有办法,雕陶他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兄长,我……”
“那他把你送到宫里来,是不是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须卜娜珠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么说,雕陶莫傲是早就有预谋的了?”蓝凌玉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当年那个懦弱的,连大气也不敢喘的少年,现在已经变得如此阴险了吗?他当年还曾跟蓝凌玉承诺过,此生再不会踏足大汉的一寸土地。他也是看不惯他父亲对大汉的普通百姓实施的暴行,所以才下了这种决心的,可是如今,他却对着大汉的兵士大杀开戒。
“玉儿,你不要怪他,他从小便受到哥哥们的排挤和父亲的轻视,那时他虽然懦弱可是却有股子的倔劲,事事都是说到办到,他对我说他想当大单于,他做到了。他让我进宫也并不是有所预谋,不过是对大汉不放心而已,你也知道我们匈奴与大汉的势力相比。实在弱小,所以不得不防。”
“我点我也知道,但是,刘骜他本就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对于匈奴。更是抱着讲和的心态,如今,事态却演变成这种地步,连我的父亲还有刘骜的舅舅都将兵力投进去了,虽然我不懂这其中的政治,但总归觉得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须卜娜珠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她神情黯淡地说道:“地图的事情,我对不住你。若是你向皇上或者太后告发,我也无话可说。”
蓝凌玉叹口气:“我怎么能那么做?别说太后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就算是我告发了你,她也并不是想真正的找到偷地图的人,而只会随便将你处置。再说,若是我真的告到皇上那里。恐怕只会挑起大汉和匈奴更大的事端,于情于理,我也不会因小失大,不顾大局。”蓝凌玉心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口说无凭,说不定太后还会借题发挥治她个诽谤罪。
须卜娜珠似乎松了很大的一口气,然后说:“恐怕我在宫里也不会待太长的时间了,现在两国交战,我又是匈奴人,皇上说不定早就对我起了疑心,就算不起疑心,也不会让我在宫里长久地呆着,若真是让我呆着,那我也只能有一个下场,被禁冷宫。”
蓝凌玉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宫里的女子,即使年轻时圣宠不衰,待到年老色驰的时候,没有子嗣,便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蓝凌玉长久地看着须卜娜珠,然后说道:“若是你想回到你的家乡,我会尽量帮助你的。”
须卜带着蓝凌玉的承诺放心地回宫去了,蓝凌玉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傍晚的时候,又下起雨来,算算日子,已经是初秋了,天气也开始渐渐地冷了下来。蓝凌玉让郁屏早早地先升起了炭炉,郁屏将炭炉升起后,又给蓝凌玉加了厚一点的披风。
倚在窗边无聊地看着秋雨的时候,蓝凌玉听到窗子外面有些响动,郁屏正忙着煎药,凡是蓝凌玉要用的药,刘骜吩咐一律得经过郁屏的手,郁屏怕蓝凌玉有什么需要,便命人在殿外的雨檐下架起了小炉子,在那里煎起药来。
闻着满室的药香味,蓝凌玉的思绪飘到了老远,一会担心在战场上的甘家人,一会又担心被关在暴室里的荷香,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窗子外传来了一片奇怪的声音。蓝凌玉的冷香阁后面那片竹林也长得繁茂起来,推开窗便能看到一片生机昂然的绿色,蓝凌玉的心情就会很好。因此听到声音时,她还当是哪个宫女在竹林里散心,她的冷香阁里一向没什么规矩,蓝凌玉早就有话,在这里,关起门来大家都是平等的人,不用再分什么尊卑,当然,在外人面前,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
蓝凌玉刚刚打开窗子,扑面吹进一阵冷冷湿湿夹杂着雨滴的风,她赶快要关窗子,正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刘康的声音:“玉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蓝凌玉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刘康可以在宫里自由进出如同在自已家中一样而没有人敢横加阻拦,她已经是见惯不怪,只是她奇怪,怎么刘康这个时候还没有出宫,就算是有事情要办,到这时候也应该办完了吧?蓝凌玉不知道刘康进宫来到底所为何事,但是她心里总存着一点不祥的预感,所以潜意识里,她倒并不希望在宫里看见刘康。
“刘康?你还没有出宫?”
“玉儿,你的手怎么样了?”刘康看着蓝凌玉的手,夜色里,蓝凌玉看不出他的表情,即使能看清,恐怕也是面无表情的吧,这么多年来,刘康早就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冷酷的人。
但当初,吸引蓝凌玉的,就正是这份冷酷,呃,是酷!
“倒是没什么大碍了?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担心你!”
蓝凌玉叹了口气,又说道:“要不然,你进来说话吧?外面下着雨,你在那里淋着也不大好!”
“是呀,皇兄,外面雨大,小心着凉!”
冷不防后面传出的声音,把蓝凌玉吓了一跳,手一松,窗子由于惯性“嘭”地关上了。
蓝凌玉被吓得惊叫一声,郁屏不知道刘骜偷偷进来,一时间以为蓝凌玉把手碰到了,慌慌张张地端着药进来,一看刘骜也在,便又忙着行礼,手上的药又被她给打翻了,瞬间郁香的手上起了一片血红的大泡。一时间,内殿里闹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