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只好略一点头,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蓝凌玉对于刘骜的承诺并不是有十足十的把握,但他现在却并不怕刘骜食言,就是拼了她这条老命,她也会维护住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赵须有命人端来炭盆,屋子里稍微有了一些热气,蓝凌玉仍旧穿着那件裘衣,刘骜仔细看去,那裘衣正是自己不久前才送给她的,刘骜的心里一痛,随即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外面张放正端坐在马车之上,透过薄薄的竹帘子,他看向深灰色的天空,这会是这个冬天里最后的一场雪吧。
端坐在小小的房间里,蓝凌玉开始梳理所有事情的来笼去脉,怎么偏偏就赶在刘康派人去给自己传递消息的时候出事呢?而且现在看来,甘家的人也不可避免会被卷入这场争斗之中,因为甘老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守边,所以就算是在朝中有几个过去的部将,也大都随着长时间的不联络而关系有些疏淡,那些人可能会骃为自保而不会为甘家出头。
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通过许家,许茹意或许能够说服许嘉,最起码不让甘家的人受牵连,蓝凌玉想到这晨,忽地站起身来,但是却又转身放弃了,现在她不可能出了这廷尉司。
外面开始下起雪来,侍卫们进来添了些炭块,蓝凌玉裹紧了身上的大衣,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花静静纷飞。
上林苑的一座亭子中,两只炭盆正在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张放一边烤着手一边问道:“你心软了?”
刘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刘骜回转过头来,眼中竟然带了些杀气:“张放,你一直把这些生死之事看成是儿戏吗?”
张放唇边展露一朵好看的笑容:“哼,难道你不是吗?我看你也挺乐在其中的呢。除了过份紧张那丫头!”
刘骜似乎被人戳到痛处,猛地抬头说道:“够了!”
“你打赌打输了,就得照规矩办。”
“张放,想不到时你也是个聪明玴糊涂一时的人啊,玉儿她对你说的话,完全就是愚弄你的话,若这算是赌赢了的话,那你在我眼里就真是个白痴了。”
张放脸色一变:“不管她说的是真话也罢,假话也好,你都赌输了。愿者服输,你要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
“说起来,我倒还真有些好奇,以前常听你说她有手段,现在我很想知道身陷囹圄中的人怎么能为自己开脱。”张放抬起眼来看向刘骜,眼光中流转出一丝复杂的神情,片刻,他站起身走了。
刘骜听了却沉入沉思当中,四周有风乍起,将他的面颊吹得生疼。
一道斜阳照进廷尉司的那间破旧的小耳室里,屋子里纵使放了两个炭盆,可是长时间坐在屋里,仍旧能够感到一股阴冷的寒气在体内流动。
蓝凌玉坐在靠在窗边的一个已经掉了漆的残缺矮几之前,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依次在几上快速敲击。
一声“吱呀”,她身后的门被打开了,赵须有进来,向她一抱拳,说道:“翁主,今天的晚饭送来了。”
“赵大人,谢谢了,放在一边吧……”话没说完,蓝凌玉便睁大了眼睛看向了今天格外丰盛的晚餐。
赵须有一闪身,后面进来一个身着青灰色宽袖长袍的人来,蓝凌玉抬眼看去,正是小安子。
“翁主……”小安子带着哭腔地走上前来。
赵须有一挥手,带着身后的士兵消无声息地离开了。
“小安子,快别这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些天你也还好吧?”见是故人,蓝凌玉心里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她极力压住这种感觉。
“翁主,我,我……”小安子说不下去了,倒引起了蓝凌玉的警觉,她一时间便想起了甘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