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恭王回答他能当好太子,那就证明他有谋反之心;若恭王回答他不能当好,又明显是在说谎,怎么回答都是欺君,臣女甘愿冒大不敬的风险,也不能让恭王和太子两个兄弟反目。”
“你倒是很聪明,而且朕看你又处处维护康儿,但是朕却怕这个儿子不领你的情呢!”
刘康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但他仍旧咬紧牙关,低着头,藏在宽袍大袖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蓝凌玉不解看向刘?],但刘?]却适时地打住话头:“你走吧,以后不用再来跪了,你若真有心,多去安儿的灵前拜拜吧!”
刘康依旧没有说话,见刘?]要走,刘康又为他叩了个头,然后也起身走了,刘?]看着青色的天空,眼睛里渐渐起了大雾。
即使是皇上的废妃,傅瑶住在废巷中的排场也好过一般的嫔妃,宫里的人虽然是见风使舵,但傅瑶毕竟还有个儿子一直得刘?]的欢心,而且傅瑶在宫中的这十几年,纵然树倒猢孙散,也还有着深深的根基。
这天,外面的天气十分清朗,云卷风舒,石显走进椒房殿,见刘?]的心情大好便说道:“陛下,今天朝臣们纷纷上折子想要让陛下重新立一位附马。”
“他们都推荐谁?”
“现在匡史两家都因为选附马事情损兵折将,其他的大臣们,也不怎么敢提了,只有几个不太显眼诸侯王家的世子。”
刘?]点点头又问道:“那史家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是,还有个叫史冉的次子。”
“将来就让他袭承史高的爵位吧!”
“诺!”石显就是刘?]的传声筒,刘?]的意思一出,石显就忙着为各家大臣通风报信,免得在上朝的时候因为没有把握住风向而说错话。
“老奴还有件事情!”
“说!”
“傅瑶夫人,命人来寻老奴过去。”
“她?”刘?]睁开眼睛,叹息着说:“说起来,她也是个牺牲品!你去看看她吧,尽量不要让她受苦,等过一段时间朕便让她还住回雀翎殿,让她好好安度余生吧!”
“诺!”
石显退出椒房殿,一只清脆的鸟鸣声在他的头上向起,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然后一挥手,带着身后的太监向废巷走去。
怨妇多的地方果然带着一股怨气,就算是天干物燥的季节,废巷也总是潮湿的,阴冷的,透着股腥臭的味道。
傅瑶带着秋雨和苑蓉两个嬷嬷,下面的宫女一概没带,来到废巷内省门的信阳殿,殿门口挂着的匾额几乎快要掉下来,上面的字迹也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而斑驳不堪。她左拖右拖,等着刘?]病情好转可以放了自己,但是他好转了过来,听说傅瑶没有搬离雀翎殿,气得又下一道旨意,若是她还执迷不悟,就让刘康也去封地。
傅瑶这才不情愿地搬了过来,秋雨将从雀翎殿拿来的被褥,先在屋里铺上,这里的宫人们听说傅瑶要来,也不敢怠慢,早就将宫殿打扫了出来。赵允福早就过来关照过,傅瑶一生得宠,眼前只是皇上一时生气,过两天,皇上气消了,便会重新让傅瑶回去。因此傅瑶一进殿,废巷里的主事公公便赶着过来献殷勤了。
他命人抬来炭鼎和上好的木炭,以防乍暖还寒的时节里傅瑶会受不住晚上的寒冷,那些破旧的木门木窗也重新被修葺一番,排场自然是不能与雀翎殿相比,可是比起废巷里的其他废妃,傅瑶的待遇在她们眼里就是神仙一样!
若是平时的傅瑶,一定会大叫大跳,挑毛拣刺,可是现在她心里装着更沉重的事情,对于这些外面的物质条件一概无视。还没安顿好,她便让废巷管事公公去请石显来。她心里也没有把握,这石显平时与她总是保持着忽远忽近的距离,自己求着他办的事情他虽然都给办了,可是也没有对傅瑶死心踏地,如今她失势,这位太监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干脆来个落井下石。
菀蓉从外面回来,“夫人,外面来了几个人,朝这里走了过来,看样子好像是恭王!”
“这孩子,现在他避嫌还躲不及,怎么还往本宫这里来?”
说话间,刘康已经带着蓝凌玉从外面走了进来,刘康一见傅瑶立即上前:“母亲,你还好吧!”
“康儿,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现在应该日日夜夜守在你父皇的身边。”
“母亲,儿子已经在极力向父皇争取了,但是儿子不放心您,若是不过来看一眼,睡不着也吃不下。”
“好孩子,母亲这不是好好的吗?”傅瑶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不禁感慨万千,她这一辈子,苦也吃过了,罪也遭过了,富贵荣华也享受过了,而且她一个人曾经霸占了刘?]的心那么长的时间,想来她也算知足了,现在虽然她失势了,但她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傅瑶想到这里,不禁仰天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