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正色,十分真诚的样子,就差没举起指头发誓,“是你看雨看得发呆,没有听到罢了。”说罢又摇了摇头,很是不解,“一场雨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是水。”
经他提起黎惜芝又不自觉地看了看窗户,雨点被隔绝在窗外,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异常清楚透彻,一下一下很是用力,最后奏成了一个让人心慌意乱的曲调。直到一双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面前是成斐“看吧我没有说错”的表情,“你方才就是这么个样子,怎么,你没有见过雨吗?”不等黎惜芝答话,他已啧啧叹道坐在一旁,很是怜惜同情的模样。
黎惜芝懒得同他一般见识,哼了一哼表示自己听到了,便没再管外面的雨也没成斐那讨打的模样。一顿饭下来已是酉时,本该是日头西沉落霞铺满天边的光景,然而此刻外面尽是一片阴沉,无端生出了几分暗夜的气息。
待到晚上趴在床上无聊拨弄头发的时候,手猛然一顿,才惊觉自己头上一直别着的簪子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她忙坐起身子,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许是抹药的时候落在医馆了。那个木簪便是黎清帆送的,从小一直戴在她的头上,虽不值钱却是她心头的一个宝。这下也不得屋外还下着大雨,打开门就要往楼下走,路过成斐房间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然后脚步不停留地走过。问客栈老板借了把伞,看了看外面倾盆的大雨,抿了抿唇撑开伞走了出去。
当切身走在雨里的时候才知道比她想象中还大,没走几步路下摆已经沾了水湿透,更别说脚下的鞋子。她提了提衣裳,辨明方向后便往城西走去。一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几个在屋檐下避雨的,看见她在暴雨里前行都拿疑惑的眼神觑着,十分好奇的模样。
大概走了两刻种的样子,终于见到今天上药的医馆。她举起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一撇头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在站着。这么大的雨他竟是连伞都未撑,不躲也不动,就那么定定地立着,身姿挺拔仿若立了千百年的姿态,饶是在这场景下依旧不见一丝狼狈,冷然得仿佛要淡出周遭场景。黎惜芝因着心里装着别的事,没有功夫细想,叩响了医馆的门。
隔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是今日为自己上药的妇人,显然是对她有印象的,怔了一下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黎惜芝扬起笑:“是这样的,我今天在这儿好像把一个簪子落下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见到?”
妇人听她说了来意,忙要将她了迎进去,“您先进去等等吧,我去里面找找。”
黎惜芝垂眸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鞋子和衣摆,摇了摇头:“不了,我在这儿等就好。”
妇人见她坚持,便也没再多说,进去给她找簪子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了东西递到她面前,“姑娘看看是不是这个?正好掉在地下了,您不来找还真没人注意到。”
正是自己的木簪,黎惜芝接过,感激地道了谢。妇人欲留她下来避避雨,被她婉言拒绝了。将木簪放在衣襟里,黎惜芝重撑起伞准备离去,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个人,偏头去看了看,见他依然立那儿,头微微垂落。
这一看并不打紧,只是看这人身形熟悉,黎惜芝心里略微不安,顿住脚步遥遥望了许久。隔着雨雾朦胧看不清他的面庞,她抿了抿唇终是迈开步子向他走去。
走得越近黎惜芝心里的不安越加扩大,待到两人面前只隔着几步远的时候,脚下汇聚的雨水湍急地流过,她举着伞抑制不住地轻颤。闭目后又睁开,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愤怒地大声道:“段言你是不是有毛病?!”
听到她的话,段言原本微垂的眸子缓缓掀开,素来冷静内敛的表象早已不在,此刻只剩下迷惘与孤寂。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跟前,几步路走得很是缓慢,却异常坚定有如踩在黎惜芝的心尖上。最后,一把将她揽住,紧紧地锁在怀里。
长长的睫毛微微敛下,从上面滑落的水珠掉在黎惜芝的肩窝,段言微微喘息声音低沉清浅:“我只能想到这么多……黎惜芝,跟我一起回去……我们一起回旻城。我陪你看春日朝雾……夏日晴好……”
鼻子忽然一阵酸涩,黎惜芝咬了咬牙推开他的怀抱:“你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怎么对我好!只会让我难过让我伤心,我已经不想不跟你一起回去了!”伞早在段言抱住她的时候掉落在地上,她提手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赌气道:“你让我这么伤神这么伤心,还把我忘了,我也不要记得你了!”
说着就要拾起地上的伞离开,却被段言紧紧地钳制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想要出声反抗才张口便被一张冰冷的唇堵住。段言的手扣着她的后脑,恼怒激烈地吻着她,探入她的口中将她每一个地方都占据。
雨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两人的身影,在远处看有些似雾朦胧。
一开始黎惜芝还会推搡他的胸膛让他离开,可是奈何根本动不了他分毫,最后只得承受他掠夺一般的拥吻。不知过了多久,她闭起的翘睫颤了颤,感觉固定自己的力道猛然一松,接着身上的重量陡然加重。
黎惜芝睁开眸子,意外地看见段言紧闭着眼倒在自己身上,她心下一凛,唤道:“段言!”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心疼……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