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寒。黎明前的淡淡天光从东方升起,呈现一片深邃的灰蓝。晨雾萦绕在山中小木屋的周围,万籁俱寂。
南雪衣在睡梦中忽然惊醒,身子一侧,映入眼帘的是慕绯安静地睡在身旁...她长长的睫毛如扇影扑动,呼吸温软而绵长。眉如墨画,肌肤莹润白皙,侧颜的轮廓像是夜色勾勒的剪影,精致绝俗,如月朦胧。这是她的绯儿,过往半年里无数次梦醒时找不到的人儿,这一次却清晰地出现在了身旁。她在这里,至少现在,绯儿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南雪衣伸出手去,轻轻触及她细腻的肌肤,像是触着一个随时破碎的梦。睡梦中的慕绯依然蹙着眉头,像是有无数放不下的心事...雪臂皓腕穿过她散乱的青丝,紧紧环搂住她的身子,南雪衣阖上双眸,吻上慕绯紧蹙的眉心。她不敢去想,分开的半年多时光绯儿究竟是怎么过的,是否每个夜晚都是这样紧绷着身子,睡梦里都保持着戒备?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伤?她在铸剑山庄相思成灰,她在深宫冷夜又何尝不怕不痛?
泪水顺着挺秀的鼻尖滑落到唇角,温柔的吻如微漾的水波,静止了时光,一点点抚平慕绯眉间隐藏的心事。“恩...”慕绯在梦中含糊地轻吟一声,孩子般地蜷进南雪衣怀里,南雪衣凝眸看她,抬起她纤瘦的下颔吻落下去,幽凉而柔软的唇瓣绵密相贴,卷动深入,竟是一发不可收拾。慕绯在她炽热的吻里渐渐苏醒,那温暖坚实的怀抱令她周身酥软放松,像是悬浮在一池碧波之中。
“雪衣!”她唤着她的名字睁开双眼,晨曦第一缕日光在这时照入小木屋,倾洒在两人纠缠不分的身体上。南雪衣目若幽莲,迷离中氤氲着浓浓爱意。慕绯捧着她的脸颊笑道:“一大早就不老实!”南雪衣笑而不语,一手撩开她本就丝薄的亵衣,玉指不由份地抚过慕绯娇挺的胸房,兜兜转转绕到那人两腿间极致敏感的地方,猝不及防地占据了主动...
“雪衣,”慕绯颤声呢喃,似嗔似怨地望着她:“天亮了,我得...”
她的后半句还未说出口,就被南雪衣的气息封堵回去,南雪衣咬住慕绯的唇瓣将她死死控在身下,指尖滑过少女湿润的瓣蕊,不由份地长驱直入...“啊!”慕绯惊喘一声,身子像是被惊雷劈中褪去了所有睡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接一阵推撞带来的癫狂,彼此厮磨的肌肤窜起层层热流与火焰,她狠狠抱住南雪衣,感觉有湿热的泪落在自己脸颊,淌入心头,化作难掩的不舍与痛楚。
南雪衣什么都不说,只是一次又一次,近乎疯狂地要着慕绯的身子...
想要一直这样下去,也许慕绯就离不开,走不了!天色已完全大亮,心里越是害怕,就越是不愿停下这甜蜜入骨的折磨。
“雪衣,你服过了孔雀草、白林仙子和东海龙血,身子已经和常人无异。”慕绯狂乱地吻着南雪衣的唇:“等我拿回了相思剑和另四种灵药助你恢复武功,就在也没有人能威胁我们!”
南雪衣柔声低喃:“绯儿...”
慕绯莞尔微笑,明眸中闪过一丝漂亮的澄澈,犹如琉璃光芒,酒窝深陷:“雪衣,乖乖等我回来!”
“不,”南雪衣微微咬唇,俯身按住慕绯的肩,清冷的目光迫视下来:“我怕你一去不回!”
“怎么会呢!”慕绯挑了挑眉梢:“东方若情...她奈何不了我!我是你带大的徒儿,你对我还不放心么!”“你是我徒儿,我当然放心...”南雪衣涩然的目光笼在慕绯身上:“可你也是我的爱人,你要我如何放心!”
慕绯的心猛地一阵抽痛,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是最后一次,我们分开的最后一日最后一次!我还是那句话,绯儿永远都是雪衣一个人的,此生此世,决不负你!”说着,她用力吻上雪肤樱唇,吞没南雪衣唇齿间苦涩的喘息嘤咛,连一丝担忧和思考的缝隙都不留下,整个世界,都留给彼此去填满!
日头越升越高,山中鸟鸣欢唱,青山流水,潺潺不绵。木屋内偶尔转出几句旖旎的情话,甜蜜的低吟叫喊,也被清风吹上了浮云天际,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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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含光殿。
“公主殿下驾到——”伴随着一声低沉通报,含光殿殿门大开,一袭大红芙蓉宽袖宫装的女子由众随侍簇拥着踏入大殿。她的手搭在小太监吕东璃手背上,身旁还伴着总管大太监赵凛。东方若情凤眸微扬,神情冷冽,精致的妆容衬得她依旧光彩夺人。跟随在东方若情身后的一队东宫乌衣卫迅速负剑而立,关了殿门驻守在外。
昏暗的宫殿里,东方若情的目光扫过一地凌乱打翻、无人收拾饭碗菜盘,唇角牵起了充满报复快感的冷笑。
内殿尽头的床榻,一束清幽鬼魅的身影赫然映在纱帐上。墨成香抬眸看她,笑得格外放肆:“情儿妹妹,你总算来看我了!”“是啊,本宫听说御膳房送来的饭菜不合墨姑娘的胃口...”东方若情踱到她床边,玲珑玉手接过小太监递来的一个食盒,故作温柔道:“所以特地来,给你送了一份新的饭菜!”
不料那食盒一打开,传出的不是饭菜香,而是一股令人作呕的馊臭味。
墨成香柳眉一挑,狭长妖媚的眼角弯如新月,竟是笑道:“还真劳情儿妹妹费心了,不知道的人都道公主宽宏大量,把镇远侯的女儿金屋藏娇好吃好住。其实是一顿顿拿馊臭的饭菜打发我!你若想处置我,干脆点儿不行么?”
东方若情暗暗攥拳,顿时忆起被她挟持的耻辱:“把你软禁在此是母后皇恩浩荡,若换做是本宫,早就恨不得你死千次万次!”
“原来你恨了我这么久?”墨成香撩开纱帐,两人目光对撞如冰火不融:“恨我挟持了你两次么?第一次挟持你出城是迫不得已,第二次我是束手就擒,被你抓进了宫。我是欠了你,你想要我怎么还?”说着,墨成香张开双臂,作出一副毫无牵挂任由处置的模样。
东方若情怔了片刻,冷冷道:“告诉我,南雪衣藏在哪里?”
墨成香目光骤寒:“你妄想!”
“当初你挟持我的时候说,你爹为了灭铸剑山庄令所有沧浪阁精锐倾囊而出,你必须截住他们去找南雪衣!你还说...”东方若情灼热的目光直刺墨成香脸庞,而那目光,又好似透过墨成香去看另一个人:“是你告诉我,南雪衣,就是当年那刺客的师父!
墨成香愕然,脸色渐渐苍白下去。
东方若情的心如被冰封,所有真相,都在南雪衣出现后一点点串了起来:“我一直都记得你那两句话,直到她回宫,在梦里亲口喊出那个名字...正阳门迎接高逸幽时,人群中的那个白衣女子,她就是你痴心暗恋的南雪衣,是沈慕绯心中所爱,她就是...沈慕绯的师父,对不对?!”
墨成香断然喝道:“不关南雪衣的事!你和沈慕绯之间所有恩恩怨怨,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