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妹力:“你小子欠揍是吧?这是即兴再编曲,懂什么。”
曾品试探着爬出一步,“嘘,我们爬过去看看……”
“一定要这么窝囊地用爬的么?”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跟着趴了下来。
曾品爬起来相当有速度,还没点儿声音,堪称埋伏好手,边爬还边分心解释:“站起来会被兔子发现的,它们要是逃掉就不好了。”孔妹力腹诽:逃掉有什么不好的,你丫是一开始就想捉人家回去的是吧?
两个人爬啊爬,兔子们挤成一团,偶尔挪个屁股,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草很高,孔妹力好几次被刮到脸,生气地扒拉掉那些叶子,还会被曾品回头一脸埋怨地瞅住,嫌他发出了噪音。他撇撇嘴,埋头爬,改用脑袋上的两棵草拨开草叶——叮咚!获得新技能!脑袋上的草原来还可以当尾巴用。
孔妹力甩着含羞草,甩着甩着居然甩出点趣味来了,配合“两只老虎”的节拍甩得虎虎生风。就在他快要忘掉此行目的的时候,一掌下去按到了什么微温又有点僵硬的东西,他愣了一下,却见旁边曾品已经整个人彻底趴在地上了,而且抓住了背对他的一只兔子的身体,另外两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曾品喊:“抓到了!”
这家伙是指望不上了,孔妹力咽了一下口水,收回视线,手下的物体形状似乎很不陌生,和他的手一样似乎都有五根小细棍……
“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他以慢动作拨开遮挡视线的茂盛草丛——手,一只肥白的手。
惨叫声响彻天际。
孔妹力捂着耳朵连连后退:卧槽,真是尸体!他是很想上去安抚曾品那小子,但对方的音波攻击太特么强大了,他压根儿没法靠近啊!
五秒前,他看到了那只肥白的手,不自觉地说了句“草丛底下有人……”然后曾品那小子抱着兔子很粗神经扒开了面前的草丛,就这么一眼,他就跟疯了似的惨叫了起来,那只兔子被他勒在怀里快翻白眼了。
“我去!不就是个人么!你给我冷静下来啊!”他凑近半步吼道。眼角余光里掠过一道迷彩绿的身影,一阵风擦肩而过,高大的男人把曾品紧紧搂紧了怀里,并转过身把那具尸体挡在背后。
孔妹力还没反应过来呢,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主父阿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才那声谁喊的。”孔妹力抬头看去,主父阿门的脸色有点黑,连忙解释说:“听也知道不是我,你别这个样。我刚才跟曾品追兔子,追到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小子就失控了。”
“你留在这里。”主父阿门几大步迈去,半蹲下来分开草丛,表情非常严谨和沉重。孔妹力刚才有扫到一眼,死掉的那个人是个植物人类。
陆续有听到刚才的动静的人赶了过来,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窃窃私语,气氛渐渐凝重起来。孔妹力现在知道刚才扑上去把曾品抱走的人是谁了,是曾品的那个制服堂哥唐家风。唐家风把人抱到了一棵大树的背后,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拍曾品的背,唇贴在曾品的耳边一动一动的,应该是说着安抚的话。曾品的身体在抽搐,明显得连孔妹力这个位置都看得到,表情埋在唐家风的衣服里看不到,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觉得曾品肯定有点过去什么的,要不然这反应,还有唐家风的应对,也实在有点过了。
主父阿门检查完,派了几个人去找被单布块,把其他人打发回去了。孔妹力凑过去问:“怎么死的?”
唐家风跟主父阿门点了点头,把他的堂弟曾品一背,百米狂奔地跑了。主父阿门低头回答:“你看他的头顶。”死者头顶上应该是长了什么植物的,但现在只剩一片血肉模糊。孔妹力的含羞草瑟缩了一下,“他的植物肢被人割了?呃,好恶心。”
“你说对了一半,他是因为植物肢被分离而死的,但不是被人割掉。”
孔妹力皱着眉认真地多看了两眼,“好像是被什么啃了……卧槽!刚才那三只兔子!”
主父阿门抱着手臂靠到树干上,一脸沉思状。
孔妹力抓了几把头发,来回踱步,“妈啊,兔子有这么凶残吗?连头顶上的皮都啃掉了,太恶心了。黑萌萌,这人会不会是因为别的原因晕倒或者摔倒在了这里,然后兔子误以为是好吃的菜才下了嘴?”
主父阿门的态度十分谨慎,“这个不好说。”
孔妹力:“别跟我说是兔子预谋犯罪,我想象力没那么好。”
主父阿门把人拉近到身旁,温柔地抚摸那两棵有点萎顿的含羞草,“这个我们再慢慢研究,先回去,你今天别离开村子。”
“……好吧。”
那边几个人带了几块帆布回来,跟着主父阿门把尸体抬走了。孔妹力走在主父阿门旁边,到了村口就分道扬镳,径直往家里走,路过曾品的家门,他似乎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嘶叫声和抽泣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