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安棋自纱窗向外打量,眼见得街市之繁华, 人烟之阜盛,自与她所居之处不同,不由便撇了脸对风清宛盈盈一笑道。
“大表嫂,这京都街上你一定都很熟悉吧?”
风清宛正自思忖,这般回府却不知道裴济又会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乍然听到史安棋的话,连忙敛了思绪,抬头看了她,扯了抹笑道:“我平日里也不怎么出来,若说是熟悉,也就是出门不会忘了回家的路罢了。”
史安棋是早就听说过这位大表嫂的,早前听说人好看,性子也孤傲的很。现在乍一遇上,却不想,人确实是如传言中说的那般漂亮的很,但性子却不似传言那般不堪!眼见风清宛说完话,还要冲她眨眨眼,不由便掩嘴轻轻笑出了声。
她自是不知道,此刻,风清宛是下定决心要跟她交好!
“你才来这京都,也没什么朋友,过几日我挑个日子在家里起个名头,邀了各府的小姐来玩,若是有那合得来的,你便跟她们好生交个朋友,怎样?”风清宛看了史安棋,轻声道。
史安棋不由便愣了愣,似是想不到风清宛这般好打交道。
但下一刻,却是连连点头道:“好啊,我都听大表嫂的。”
风清宛笑了笑,想到六皇子裴柏秋临去时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动了动身子,压低了声音对史安棋道:“妹妹今年多大了?”
“我十四了。”史安棋不明白风清宛突然问她年纪是何意,但还是照实说了。
风清宛挑了眉头,呵呵一笑,轻声道:“妹妹可知我家中尚有一兄长还未成亲?”
史安棋脸上一红,不由自主的便瞪了风清宛,失声道:“大表嫂好端端的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我想做个红娘保大媒啊!”风清宛呵呵笑了看着史安棋越发红到耳脖子后的红色,“扑哧”一声笑了道:“好了,好了,看把你吓得,我逗你玩的。”
史安棋似是便松了口气,稍倾却是抿了嘴,忿忿的看了风清宛道:“大表嫂,你好坏。”
“是啊,你可要记着了,我是个顶坏顶坏的人呢!”风清宛眉眼弯弯的看了史安棋,“你可小心了,指不定哪天,我把你带出去就给卖了呢!”
史安棋自是知道风清宛这话当不得真,想来,是风清宛有意让她打消初来乍到的陌生与紧张感,才会这般来打趣自己。引她一笑!心下不由便生起了十分的感激来,漆黑似两汪秋水的眸子认真的看了风清宛,一字一句道:“大表嫂,谢谢你。”
“好端端的谢我干什么啊?”风清宛促狭的挑了挑眉梢道:“等我保成了大媒,你再谢我不迟。”
“哎呀!”史安棋必竟年幼,又加上风清宛的有心示好。当下便不由分说的扑了上前,呵起了风清宛胳肢窝下的痒,一边轻声道:“看你还乱说,叫你乱说。”
“好妹妹快饶了我吧,我再不乱说了。”风清宛一边笑着躲闪着,一边回应着史安棋的话。
两人在马车内笑闹成了一团。
马车外,裴修远听着那比银玲还要清脆的笑声,半响不曾回过神。
他从不知道,她原来也可以笑得这般灿烂!
裴府门房处早得了消息,远远的便有小厮在外候着,见着是自家大少爷亲自赶了马车往家里来时,一边跑上前迎了,一边使人进去传话。
不多时,裴史氏身边侍候的徐妈妈亲自候在了大门外,一待马车停稳便几步赶了上前,嘴里唤着表小姐,手已经去打起帘子。
“徐妈妈!”风清宛笑盈盈的看着神色错愕的徐妈妈,笑着扶了史安棋的手,柔声道:“妹妹,这是老太太跟前的徐妈妈。”
史安棋便垂了眉眼,轻轻唤了一声,“安棋见过妈妈。”
“哎,表小姐客气。”徐妈妈回神后,连忙对史安棋道:“表小姐快下来吧,老太太等得着急了,已经使了好几拨人来问了。”
史安棋笑了对风清宛道:“表嫂,您先请。”
风清宛笑了笑,也不推让径自下了马车,却是没有走开,站定后,便伸了一只手向史安棋,“妹妹,我扶你。”
到把个侍候的徐妈妈给凉到一边。
史安棋笑着将手放到风清宛手里,由着风清宛扶她下了马车,娇笑着抬头道了声谢。
徐妈妈瞅了空,便上前将史安棋接过手,一边侍候史安棋往里走,一边轻声道:“怎的就表小姐一人,都没个随身服侍伯丫鬟婆子?”
史安棋闻言,脸上原本的笑便僵了僵,下一刻,神色间便有了几分哀泣之色。
“她们……她们都死了。”
“死了!”徐妈妈大惊失色,有心再问,但在看到史安棋脸上的戚色后,连忙闭了嘴,转了话题道:“这会子不仅老太太在,便是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还有几位小姐也在。老太太一得了消息,就让人将她们都喊到了跟前。”
“让姑祖母费心了,是安棋不孝。”
“哎,表小姐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