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搪塞的倒是挺有艺术的,让存心找事说的秦佳佳这会心也软了。秦诺小朋友大约是来时路上给热了,一眼见了那个摇头晃脑的风扇,就扭着小屁股跟着风扇头左右来回跟风,直呼过瘾。
她们姐妹不过几个眼神的交流,却不想慕容清哲已经在厨房和堂屋跑了个来回,回来时手上还多了一盘冰镇西瓜,大热天里对赶了路的人来说,真是无上消暑佳品。秦诺一副天真无邪的欢喜状,顺着慕容清哲手中的盘子左右不落地拿起两块西瓜,一边一口咬在嘴里,瞬间就被那冰爽的感觉感染了,小脸上皆是美美的满足态。苏浅一回头就看见这个被热坏的孩子狼狈的吃像,心疼地抚了抚只在乎着爽口西瓜的秦小诺,顺势将手展开在秦诺嘴边,这孩子似乎平日里就被宠着,努了努小嘴,一颗颗黑色的西瓜籽就落在苏浅粉白的手心中。
“秦小诺,你有点样子好不好?!谁教你没教养的,皮痒了?!”
秦诺似乎那秦佳佳的话未当一回事,贪恋着风扇带来的清凉,依旧不跟移动身子,朝秦佳佳轻轻地吐吐舌头,自顾自地吃着手中的西瓜。开场没撒出来的火,在秦佳佳胸口中憋着,孩子很平常的调皮举动,却惹火了秦佳佳,直直地骂上熟视无睹的秦诺。
“秦诺,你是把妈妈的话当耳旁风了不成?!”
还好苏浅眼明手快,一把牵制住秦佳佳的手,迎身挡在秦诺跟前。这一段来,苏浅也是提着心在观察秦佳佳的情绪变化,生怕有什么不合她意的地方。望着秦佳佳有些涨红脸的怒样,苏浅大抵猜得到秦佳佳这火不过是借题发挥,秦小诺这个孩子不过是无辜的引子,真正想给骂的对象,确是自己和慕容清哲。
“孩子平日里顽皮了些,也不见你这般吹胡子瞪眼的;姐,有事情咱们好好说,被吓着孩子了。”
这话倒是一榔头惹毛了秦佳佳,吹胡子瞪眼?!好样的,我们姐妹终是因为这个男人翻脸了,我今儿个还真要好好耍弄一番。秦佳佳怒手一挥,将苏浅框住自己手心的手大力的甩开,“啪”地一声拍在桌案上,不留余地地骂上苏浅。
“还嫌作践自己不够,跑到这里和他厮混!苏浅,他把你伤成那样,你脑子里还把这男人牵肠挂肚地捧着干什么,男人死光了不成,非要和他搅个天翻地覆不成?!你是犯贱,还是脑子进水了!!”
秦佳佳那挂着机关枪的嘴,一字不差地将心中的愤懑抛给了苏浅,这会儿倒是舒坦了。苏浅其间一字不回的照单全收,眉角微缩地盯着秦佳佳,目光间却不见闪烁,这对峙的阵仗倒是白了慕容清哲一张俊脸,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无插话的余地,秦佳佳这人习惯了她的心直口快,这话换了自己理当还能受得住,可自己眼前是苏浅把这话给接下来了,他了解苏浅这个女人,越是安静,她心中就越是有问题。
这番话落下,就被骇人的安静给代替了。苏浅和秦佳佳相互对峙了将近一分钟时间,似乎是苏浅在等待着秦佳佳将心中的不快一股劲吐槽完;一向强势的秦佳佳,面对着苏浅那冷若冰霜的脸,不觉然间有点后怕的感觉,觉思着自己是不是骂得太过分了些,迎对着过于镇定的苏浅,心中越来越慌张的秦佳佳显然是落了下风,这场无谓之争在各自心中早就见了分晓。
见秦佳佳不发话了,苏浅倏然地低下眉眼,没在看秦佳佳,仔仔细细地把她先前那番话消化了一番,挺梗人的;随即,苏浅又挑起眉眼望上秦佳佳,淡若烟云地对秦佳佳地说了一句,像是不屈的宣战。
“姐你说的对,被诸事作践惯了,自己也习惯了作践自己。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不怪你,或许我觉得自己此刻清楚无比,可在你们眼里看来不过是愚笨不堪;的确,任换了谁今天站在这里都会拍手称快,说你骂得好,苏浅就是贱。可你是我姐,原本以为你会多多少少懂得些,可......事已至此,做妹妹的已经没什么好辩解的;你们说得大是大非,我百口莫辩,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姐妹相依了这么多日子,做妹妹的对你有点失望。”
话毕,苏浅低下头,将案桌上的铅笔放回了笔筒,瞧自己现在这个心情,今天是画不出什么东西了。默着声响,转身朝堂屋门口走去,却不想慕容清哲一手拉住她的胳膊,满眼的焦急在不断地传递给苏浅,劝解着她消消气。
“我出去透透气,没事的。”
悬空的手心就那么被苏浅搁置在那,慕容清哲留不住苏浅的去意,堂屋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三九寒冬之中,秦佳佳倏地坐回了凳子上,脸上那凌冽顿时烟消云散了无生气,苏浅的话无形是变成了心中的锥刺埋在秦佳佳心中,折磨地自己诺诺不安,转眼看上不远处站着的慕容清哲,秦佳佳顿时没了话语,那些反反复复指责的,是我们太执着了还是他们太固执了,秦佳佳的判断突然失了准头。
慕容清哲何尝不知一切失和的源头,不过是自己不自然的存在,这些罪孽,本来该是自己承受的。慕容清哲突然体会到了一丝心酸:刺向自己的利刃,为何每次受伤的都是她?总想着要保护她,可她却成了自己的保护盾。
没了气的秦佳佳,黯然失神地垂下目光,那张还没来得及收拢的图纸就尽收眼底。虽然秦佳佳是个外行,可毕竟在老宅生活这么多年,怎么会瞧不出这张图纸是老宅的结构图。
“她怎么会画这个?”
看着图纸上每个记忆里熟悉的角落,秦佳佳不觉地问上其中的原委,虽然此刻她不想和慕容清哲交谈,可眼下似乎找不出合适的人解答她心中的疑问。
“这宅子......太久.....没人住了,许多地方......都老.....旧了,前......几天.....发现......好几处......门栏......都遭了......白蚁,想.....想着把这里适当的翻修下。”
一句话,让慕容清哲扯得七零八落的,秦佳佳一抹不经意的笑挑在嘴边,说话还是那样不伶俐,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怜,这报应似乎持续的太久太长了。
“随你了,这里是你的祖宅,你爱怎么就怎么。”
秦佳佳轻描谈写地抛下一句,起来身,支呼了一声在竹椅上纳凉的秦诺一声。
“走了儿子,回屋吹凉快去!不好意思,我和我我儿子要在这里借住了几天,没问题吧。”
这话听起来有点讽刺,可能是秦佳佳刻意地和慕容清哲保持距离,她自己说过把这里的一切责任交给他,就不会反悔;这里,对秦佳佳而言,现在只是一个过客。可正欲转身离去的自己,被身后一句话给撼动了。
“这里.....也是......你的家。”
秦佳佳身子猛然一触,像是这句话触到了她心中的砥砺,一言不发地牵着秦诺走出了堂屋。
在前行至自己的房间的时间里,秦佳佳眼睛都在放缓着节奏细细地观察着,一门一栏,一窗一柱,映在眼中贴近心中,都是那么精准的吻合,不觉间耳边秦佳佳耳边浮现出一缕缕不真的幻听:笑的,哭的,闹的......皆皆萦绕在耳机绵绵不散,渐渐湿润了自己的眼眶,慕容清哲那句话很一针见血,秦佳佳再怎么想遗忘,这里终究是生她养她的家,她怎么也忘不了这股家的熟悉味道。
空荡的老宅,空了的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记忆的熟知中回流给秦佳佳,温热着因伤心而冰冷的心;这里曾经是煎熬的地狱,也是幸福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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