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来找我吵架的,浅浅,对不起,我今天没心情,赶了一宿的广告,有什么事情,等我忙完了再给你电话,我要开工了。”
这一次,他主动挂了电话,一场争端无疾而终。苏浅一个人坐在公园湖边的长椅上,慢慢从自己的先前的惊恐中跳出来细想刚才的对话,他的轻言细语,他的倦怠,渐渐滋长在自己的心中,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何时开始,理智的自己成了他们反目的怂恿者,无形无觉中把一件本来简单的事情弄得复复杂杂。
可进而想到自己手中拽捏的金卡,无论是在冷静的人,任他此刻也简单不起来,严清哲,你的世界就是这样子的?随随便便的一个幸手,足以压死一堆人。
她在极力的平静自己,另一头的严清哲也在自省着,清楚感觉自己心中的变化,痛楚如渐开的血花,生立于心房之中,口中曾经的公平与不公平,原来自己遗忘了好久,连他这样高傲的人,都在自己无意识的蛮横中,服软了;苏浅,你真真了不得了。
捏死你的心都有了,可手总在最后一刻软下来。
漫漫路远莫问何处去,常伴笑赠别离,没有纷纷扰扰的飞雪衬离愁,没有痛如刀割的寒风凛冽,不应景的晴空万里,蓝如宝石;和着这月台的南来北往的人群,周而复始的列车,喧闹中染上了隐沁出愁情,岁月教会了他们对于悲伤愁绪,要学会隐忍,佯装着自己的快乐,好让离人无牵无挂。
张叔叔的盛情,直到苏浅佳佳二人再也不能负荷,千言万语在最后仅存不多时间里,变成了千头万绪的无主,渐渐的变成他们之间的沉默。
屏退了佳佳,苏浅与张叔叔单独的伫立在月台的一角,从包里取出那准备好的银行卡,塞在了张叔叔手里,伊笑不减;张叔叔不过寥寥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连忙推却他们的孝心,只是这还没来得及动作,一把被苏浅给扼杀在思考中。
“张叔,你一定得收下。”
“闺女,你这是做什么见外的事情?”
烙铁般的卡灼伤在张叔叔的手中,不住发抖,苏浅双手合十,手心的温暖一点点将张叔叔的颤抖包围住,像护住风中飘摇的烛光。
“钱有价,情难偿,如果一切都能用薄凉的纸币换回,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人;叔,这是佳佳仅能为你做的,恩如千山重,她说今生都无以为报;收下吧,就当减轻她心中的负疚,让她活得轻松些吧,她现在唯一的挂念,就是你能安享晚年。”
苏浅清楚的从手中感觉到,张叔叔的手张开又合拢,又张开又捏紧,映照了此时他心中的煎熬。钱,不能带给人快乐,苏浅此时深深感触到,活生生得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责任。没有期盼中的喜悦,反而是跟着张叔叔眼中的一行浊泪,变得沉默。
火车的鸣笛声,敲响了离别的脚步,张叔叔沿着月台,随着启动火车,一送再送,却发现自己不再灵便的双腿,渐渐的跟不上这离站的火车,真的老了,张叔叔含着泪停下来脚步,停不了手中的挥舞,天佑之,天佑之,张叔叔迷离着昏花的眼眸,细碎在嘴边叨念着。
叔,身体安康。佳佳缩在苏浅的怀里,泪水不再迟疑的,缓缓从心中坠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