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离坐到床头，握住白素瘦骨嶙峋的手时，白素正昏迷着呓语，她那憔悴的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笑容甜美，痴迷，好似又回到了和她的史密斯头一次邂逅的那天。

轻离的泪刹那间汹涌而出，挂满眼帘。她一直都知道，妈妈是一个活在回忆里的女人，不记仇，不怀恨，永远只记得别人的好，别人的温柔，哪怕后来史密斯变了心，禽兽待她，她也未曾怨尤，甚至自此疏远了杀夫仇人－－自己的亲生儿女。

一个人跑到羊城去，守着她和史密斯一起住过的地方，守着她甜蜜而遥远的回忆，开福利院，为儿女赎罪，为史密斯超、度。

“妈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轻离轻轻地摇了摇白素垂落的下巴。

她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年迈、衰老的妈妈，此刻看来，竟是这样的漂亮，这样的美丽。

白素徐徐睁开眼睛，看到是轻离，她眨巴了下憔悴的眼皮，喘着气，想说话，却又没有力气，只能点了点头，宛若脆弱的孩子般，被轻离抱着脑袋，搂在怀里。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一家人不是过的好好的吗？”轻离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白素微微摇了摇头，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喘息，轻离赶紧抱紧白素，在她胸口好一阵轻抚疏气。

白素这才能够开口说话。

“轻离，我……我不行了，趁着……趁着我还有力气，我要给你说说你亲生父母的事情。”白素停顿了好几次才把一句话说完。

轻离的泪更甚，她连忙摇头，“妈妈，妈妈，你别胡说，你别胡说，什么亲生父母，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亲妈妈，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要听话，我们先让医生给看病好不好？”

轻离是白素一手带大的，虽非亲生，却真的胜似亲生。

白素羸弱的嘴角使劲歪了歪，才挤出一个笑容来，她摇了摇头，断断续续道：“傻……傻丫头，别、别倔强，妈妈这辈子中年丧夫，又和亲生孩子生疏，你知道妈妈这辈子最欣慰的事情是什么吗？”

轻离眼看着白素执意求死，愣着神，只觉得一大片天空要塌下来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