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前脚刚走,就有丫鬟叶子端了盆热水敲了柳姑娘的门。
却是林诗从房间走了出来,叶子一愣,“林姐,你怎么在这儿呀?”
林诗没让叶子进门,把她拦在了门外,反问她,“主子不是说过不许人打扰柳姑娘吗?”
叶子对她恭敬的点了下头,“林姐,我是来伺候如歌夫人的。”
林诗脸上有少见的严肃,“如果我没记错,主子早在柳姑娘进门头一天就跟咱们说过,不许到柳姑娘院子里来吧?你不记得了?”
叶子的表情有些尴尬,“记得。”
林诗挑眉,“那你可是故意违抗主子命令了。”
叶子听她这一说就着急了,赶紧解释,怕别人听见了声音压的极低,“林姐,我哪里敢不听主子话啊!只是我见那薛葵屋里都分了俩丫鬟,柳姑娘这屋里却没人伺候……”
林诗了然,“我明白了,原是来拉拢新夫人的呀!”
被点破心事,叶子有些难为情,“林姐咱们做奴才的,跟个好主子生活也能好过一些。”
林诗也不好受,她脾气温和惯了,现在要充当冷脸角色她觉得别扭。
只是颜之交代过,不许人踏进院子,林诗只得打肿脸充胖子的装严肃,“那你可知道,自作聪明不止捞不到好处还会受罚?这次就算了,以后若再犯,当心我把这事儿告诉主子。”
叶子人挺机灵,见林诗给了台阶立马的就对她作了揖表示感谢,“我哪里还敢!谢谢林姐!”
林诗被她逗乐了,见小丫头可爱,想了想又把人给叫了回来,很隐晦的指点,“想要讨好主子,你也得先挑对了人不是?”
叶子的眼睛一亮,小跑着回到林诗身边,“林姐的意思是?”
林诗不肯再多讲,“字面上的意思,你先回去吧。”
颜之到了薛葵房间前,小丫鬟立刻迎了上来,恭敬的喊了声,“主子。”
颜之四处看了看,“薛葵呢?”
小丫鬟把屋门推开,“葵夫人在屋里呢。”
“唔。”颜之抬脚进去,又扭头说了句,“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守着了。”
能提前休息,小丫鬟巴不得呢,立马欢快的应了声,“是。”
颜之进屋,一抬头就见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姑娘头上顶着个鸳鸯戏水盖头在床上坐着。
大红色喜烛发出亮眼的明黄光线,铺在薛葵身上,洋洋洒洒的平添了一层暖意。
这样柔和的时刻实在是不忍心扫兴,颜之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声音还算平和,“喊我过来,可有什么话说?”
薛葵指了指盖在头上的喜帕,“挑喜帕,面对面说。”
颜之没动,她对他有恩,他却一再伤害她,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薛葵。
他觉得这样说也挺好,互相看不见,不至于那么尴尬。
薛葵等了会儿发现他没动,又指了指喜帕,“不挑,不说。”
“……”颜之差点忘了,这姑娘倔的要命。
颜之走到薛葵身前,深吸了口气平定了下思绪,这才伸手去揭盖头。
一张白白的脸在通身红色的喜袍下映的很是粉嫩。
从长安分开到现在,已有一月的时间。
这些日子薛葵心情不佳,一直窝在房间里,久不见阳光愣是把小麦色的肤色捂成了白色。
她本就是圆润的娃娃脸,本就是没什么攻击性的长相,现在变白了更是可爱。
颜之察觉到自己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两下,他皱了皱眉,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油然而生。
即已选择了薛若然,他不允许自己再去喜欢其他人。
昔日舒家就是因为管家的背叛而导致灭门,这个经历太惨痛,他颜之宁死也绝不做背叛之事。
颜之往后退了退,神色漠然的看了薛葵一眼,“薛若然在哪里?”
薛葵不悦,想要生气强忍了忍。
她想着他不知道她是那日救他的姑娘,他忘记了他说过娶她为妻的话才会对她这样狠心。
她再一次选择了退步,“今日是你我新婚之日,我喊你来,是想问问你,你曾对一个姑娘许诺,你说你要娶她,你还记不记得?”
“自然记得。”
颜之被她问的心烦意乱,薛若然那日看他的眼神他再清楚不过,这姑娘明明白白也是喜欢他的,想必她这次逃婚是不知舒容便是颜之,搞不好她逃婚就是为了他。
对薛若然的付出,颜之自觉也要对她负责。
薛葵欣喜,“我就是……”
颜之打断了她的话,“你可知薛若然去了哪里?”
薛葵心里一惊,看颜之这个样子,似乎确实是和薛若然有关系的,看来姐姐并没骗她。
薛葵很难过,上元佳节那日颜之笑意盈盈的对她说,“你与我有救命之后,又将成为我的妻,我怎会认不出你?”
她相信了。
结果是他没认出她,甚至为了不让她成为他的妻而强|奸了她。
她心里难受,自然也不想让他如意。
颜之一心想着薛若然,她偏不成全。
她拒绝的干脆,咬死了不提薛若然的事,“不知。”
颜之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磨的炸毛,“不知?你怎会不知?”
他两步走到薛葵身前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把她从床上带起来,“你当我不知道你的狠毒?你一直就坏,自你作弄阿大之时我就知道你坏,只是没想到你竟坏到了连亲姐都害的地步!”
薛葵愣了很久,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颜之好看的颜,一字一顿的重复他的话,“我坏?”
她觉得他这话真心好笑,她一心为他,他却说他狠毒。
在颜之的印象里,薛葵脸上不太有表情,在见到他的时候会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即使在被他刺伤时也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挺温顺的看着他。
现在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眼里充满了哀伤,颜之感觉自己心口一阵阵的疼,不忍面对这样的薛葵。
他松了她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微转了身子不去看她,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的狠毒,“薛若然逃婚,定是不知舒容便是我。她不知,可你是知道的!若是你当时告诉她舒容便是颜之,她怎会逃婚?素来听闻她性格乖顺,若没人怂恿,她怎会做出私逃这种事?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反倒更像你的性子做出来的事儿!”
薛葵想了想他说的也没错,“我坏,没错,我就是坏。”
颜之没想到她会承认,“承认的到是快!你把她送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