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起了之前被自己扔在了一旁的书包,拍了拍上面根本就看不见的尘埃,然后率先离开了教室。
“无论是今天这件事,还是……”
接下来的话北原樱并没有说出口,其他看热闹的人这么一听只觉得更加挠心,要不是顾忌着北原樱的性格不想成为第二个被骚扰的品川雾江,他们估计早就抓着北原樱让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了。
虽说听壁角也不失为一种折中的办法——毕竟三个当事人都在——可关键是云雀恭弥的壁角谁敢去听?
所以众人只能寄希望于惟一一个看上出好说话的品川雾江了。
察觉到了其他人的视线,雾江只是笑笑。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接待室了,如果去晚了的话……会被云雀学长咬杀了也说不定。”
听到咬杀两个字,其他人也不敢再缠着雾江问什么——要是雾江因此被咬杀的话他们不是什么料都听不到了吗?
来日方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现在最重要的……
是抓住情人节的尾巴!
另一边,雾江才走进接待室就看见草壁站在门口,看样子是以防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到这里来偷听。
“品川……”
草壁一脸为难地看着雾江,他刚才可是看见了,委员长带着那个绯闻女主角会接待室的,虽说云雀也有交代说雾江会来,但是……
“放心吧,草壁君,”雾江冲他笑笑,“不会有事的。”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有事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如果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说“不会有事的”草壁或许还不会相信,但如果说出这句话的人是雾江的话……
草壁副委员长忽然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反正委员长咬杀谁也不会动雾江的不是么。
那他还担什么心。
转开了门把手,雾江推门而入,然后像是感受不到接待室内气氛的凝重,她勾起了嘴角笑道,“抱歉,我来晚了。”
接着她随手合上了门,视线在坐在办公椅上的云雀和站在办公桌前的北原樱来回徘徊,最后她选择坐到了自己的“专属座位”——接待室内的沙发上。
北原樱看见这一幕刚想说什么,却发现云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于是只能暗自咬了咬牙。
“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雾江将自己的书包放到了沙发的一边,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的拘束感——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是这里的常客了,每天中午都到这里来吃午饭,就算之前再怎么感到拘束,现在这种感觉也烟消云散了。
“对了,就从你为什么非要坚持让我来做巧克力说起吧,北原同学。”
既然之前从风纪委员那里得知了云雀已经知道了巧克力不是自己做的,北原樱也就不打算再继续隐瞒什么,“我还以为你会从云雀学长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开始说呢,品川雾江。”
视线转向了从始至终都没用正眼瞧过自己的云雀,北原樱又一次咬了咬牙。她的心中虽有暗恨,但最终却无法像对待雾江那样对待云雀。
“是你告诉云雀学长的吧。”
“这个……我只能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全文阅读。”
雾江耸了耸肩,这点倒真的不是她告诉云雀的,“事实上,在我还没有告诉云雀学长之前,他已经知道有这件事了。”
云雀甚至还为此闹别扭了。
“不可能!”北原樱皱了皱眉,“这怎么可能。”
雾江好笑地看着北原樱,她还真以为自己的计划毫无破绽吗?
“这怎么就不可能了?而且……你也不是料定了云雀学长会在你送巧克力之前就知道巧克力是我做的,所以才会选择让我来为你做这个情人节巧克力么?”
北原樱愣在了那里,最后眼中的疯狂与怨恨转为了平静,“呵,是啊……我的确是料定了,只要这份巧克力是你做的,云雀学长就肯定会收下,所以我才会来让你来做这份巧克力。”
不是因为送巧克力的人,而是因为做巧克力的那个。
而她之前在教室中的行为,说到底只是为了掩盖这一真相。
毕竟比起什么云雀早知道还是后知道,这个真相才是她真正想要隐瞒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发现我认定你来做巧克力,是为了让云雀学长知道后能够收下。”
“一开始只是你无故的接近太可疑了罢了,”雾江叹了一声气,“尤其还是在教学观摩日那天云雀学长把我叫出去之后,虽然一开始我也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但是……”
她瞥了眼依旧不出声的云雀。
“后来我好几次看见你出现在云雀学长家的门口,才敢这么推测的。”
“你北原樱喜欢云雀学长,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认为我和云雀学长有暧昧。”
这么说着,雾江又瞥了一眼云雀,“而教学观摩日那天只是让你更加确信这个猜测,于是故意接近我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可惜的是我的口风太紧你什么也打探不出来,午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所以你不再在中午时候缠着我,就是让我有所懈怠,最后……”
雾江叹了声气,“最后在情人节前夕设法让我替你做巧克力,而认为我们两个有暧昧的人,认定了云雀学长肯定会在事先知道有这么回事、也认定云雀学长不会让我的巧克力外流,所以才当众送出巧克力,就是为了让云雀学长接受这份巧克力,最重要的是……”
“其他人都看见了。”
只有其他人都看见了才会有舆论,才会有那一个个不着边际的绯闻与流言。
雾江凝视着面无表情的北原樱,“我有说错吗?”
“不,你没有说错,”北原樱摇了摇头,“事情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只是你为什么确定我是在教学观摩日之前就认定你和云雀学长有暧昧的?”
之后也有可能啊。
“你那天的眼神太毒辣了,”雾江也没有隐瞒,据实地回答道,“那么扎眼的目光,我想不注意也难。”
“是这样……”
“一开始我还不敢确定是不是你,但是后来和你相处的时间长了,才发现你的眼神和那天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像了。”
“因为我克制不住啊……”北原樱看着似乎当她们两个完全不存在、只管自己处理文件的云雀,“而且一次也好,就算后果再怎么严重,我也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边上。”
哪怕只是短暂的一阵流言蜚语也好。
“抱歉,造成你的困扰了。”
北原樱向雾江深深一鞠,之前的骄纵、泼辣似乎只是镜花水月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给云雀学长添麻烦了,”看着依旧不理睬自己的云雀,北原樱向他也鞠了一躬,“我甘愿接受风纪委员会的处罚。”
看着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北原樱,云雀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她。
就把她当成了空气一般。
雾江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她总不能抓着云雀逼他和北原樱说话吧?
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再说,谁知道北原樱是不是以退为进,半个小时前她还不是气势汹汹地抓着她的衣领么,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幅甘愿受罚的样子了?
所以雾江见状同样也没说什么,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了那里,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反正北原樱道歉的对象是云雀而不是她,再说,北原樱是为了云雀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被缠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说刚才还被她揪住了衣领,这口恶气她还没有出呢,她又何必自己凑上去?
——嫌她吃饱了没事干么?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云雀干脆果断地将面前的北原樱当作不存在,而北原樱又是满眼渴望地看着云雀,至于雾江,她打定了主意不说话。
所以一时之间,整个接待室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品川……”
看见云雀一直都不理自己,北原樱将视线转移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书包,开始做今天的回家作业的雾江。
雾江听到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是抬头一看却对上了北原樱那似是哀怨又像是恳求的视线,那目光瞬间就把她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琼瑶戏中的女主角才有的眼神吧。
虽然她也有好些年没有看琼瑶戏了,但是儿时陪着自己的外婆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中男主角一口一个“这是为什么”;女主角脱口就是“你是这么美好、这么伟大、这么有才华”,那一幕幕至今都在江雾的灵魂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如果说那时候还是懵懵懂懂,那么长大后每每看见电视中重播这这几部“经典老戏”时,江雾都有搬起椅子砸电视的冲动。
而如今北原樱的眼神,更是让她回想起了那一个个所谓的“苦逼女主角”。
——敢情她就是戏里的恶毒女配了?
雾江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云雀,却正好对上了刚才还一副心无旁骛地在批公文的人的目光。
“云雀学长还有话要要和北原同学说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收拾起了自己摊在茶几上的作业本和文具。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话的同时,她也以不符合自己平时温吞的动作速度,迅速地收拾完了茶几上的东西,而这时北原樱也将目光转回到了云雀的身上。
背对着雾江的北原樱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雾江的笑意似乎变了些味,原本只是礼仪性的笑容在此刻染上了几分挑衅。
想要祸水东引看她的好戏?
也不想想她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们慢慢聊,我就先走了。再见,云雀学长、北原同学。”
说着,她拎起了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云雀的接待室。
之后的事情发展雾江并没有去询问过云雀,毕竟这件事她最后还是推给了云雀去处理,那么雾江也就自认为自己没有再过问这件事的权利了。
虽然如今的云雀恭弥还是少年、也只是并盛中的风纪委员长,并非彭格列的云守。无论是拥有的势力还是处理事情的手段肯定是远远及不上她所知道的那个云雀恭弥的。
但是要解决一个北原樱,雾江想云雀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虽然这个“解决”在很多时候,无非就是用他的那副浮萍拐将人送到医院去疗养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只要这位北原樱小姐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么无论云雀是怎么解决她的,雾江都乐见其成。
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干了。
不得不说云雀处理事情的手段的确是一流的,虽说他平时都是交给风纪委员会的人去处理那些琐事——因为他懒,但是只要他亲自出马,那肯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这一点无论是在那个时代,还是在现在都是一样。
因为是云雀恭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