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已经被染成了粉红色!
血液在争先恐后的从她的手腕流出,没入水里。她很冷,哪怕是泡在这温热的水里依旧很冷,将热水打开,调到最高,但还是很冷。
***
两年后——
郁氏的慈善募捐晚会。
乔家作为此次慈善晚会郁家的力邀嘉宾,自然来得很早!
郁家还和两年前一样,金碧辉煌、奢华宏伟,每一个摆设都是经过了名家设计,每个地方都是恰到好处的奢华美丽。
乔其靠着阳台上白色的雕花围栏,外面月华如水,泳池里蔚蓝的水泛着粼粼的波光。他的手指修长,优雅的执着高脚杯,晃动着里面淡金色的酒液。
从两年前起,他就再不沾红酒。
因为那酒的颜色,像血!
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踏进郁家。
乔家和郁家的关系极好,但是这两年也渐渐疏远了来往,原因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一,许天一,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的裤子脏了。”
不远处,传来孩子天真娇弱的声音,乔其低头,果然看见裤腿上不知何时蹭到了污渍。黑色的西裤上,污渍显得格外明显!
他眉头蹙起,弯腰准备去拍。。
小女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叔叔,你别动,我帮你。”
乔其不是热络的人,此时听到孩子热心的声音也不由的抬起了头,他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却在陡然间愣住,
因为小女孩身侧的人......
“天一......”
他发现他的声音有些抖,手中的酒液倾斜,瞬间倒了他一手。
许天一抬起头来,脸上有着雍容温润的笑意,不复以往的讥诮,她的笑容里只有温润,和郁诺南一样的温润!
“先生,我好像认识你。”
乔其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许天一的话却直接将他打入了地狱。
好像——
“妈妈,那个叔叔哭了。”
小女孩惊奇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乔其伸出手,刚好接住脸上落下的一滴泪,滚烫的,灼热的。连断腿都没哭过的乔其,此时竟然哭了!
许天一也好奇的看着他。
“天一。”
身后,传来郁诺南担忧的声音,许天一脸上的好奇很快掩去,只剩下一脸幸福的笑意。
“爸爸来了。”
小女孩欣喜的扑到郁诺南怀里,许天一笑着摇头,也走了过去。
郁诺南神色不变的看了看乔其,然后弯腰抱起已经抱住他腿的孩子,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头,“小冉,刚刚有没有不乖?”
“没有,我很乖,我刚刚还准备去帮叔叔拍掉腿上的灰呢。”小冉嘟囔着嘴,撒娇的在郁诺南脖子上蹭。
许天一走过去,挽住郁诺南的脖子,“不是说很忙,怎么来了?”
小冉从郁诺南的怀里转过头去看乔其,冲着乔其挥手,“叔叔,我叫郁可冉,爸爸说会哭的男人都是好男人,爸爸就为妈妈哭过呢,所以,叔叔,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乔其无语,这是谁教的孩子。
“小冉。”许天一无奈。
“......”郁诺南尴尬。
曙的吸从。乔其静静的站着,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没入人群中,心里竟然分不出是什么感觉。刚刚还觉得美丽的景,此时映在他眼里只剩下一片灰白!
不记得,那是不是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不会再像两年前那样——自杀。
当年,郁诺南抱着浑身是血的许天一冲进医院,那时,他正在医院做最后的复查。
他和郁诺南从小一起长大,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衣衫尽湿,脚上只穿这白色的袜子,因为一路奔跑已经成了黑色。
许天一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身上,衣服湿透,勾勒出她瘦弱的身材。手腕处一道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被水泡过,皮肉往两边翻卷。
一路跑过,有血渍滴落在白色的瓷砖上!
“医生,医生。”
郁诺南此时急得像无头苍蝇一般叫着医生,以往一贯的沉稳淡定此时早就不复存在,头发凌乱的搭着。
早有医生推来担架车,郁诺南将许天一放上去,紧紧握住她的手。
整个医院因为这一幕气氛都变得沸腾起来!
水珠一滴滴落在许天一的脸上,乔其看见,郁诺南竟然在哭。
“在想什么?”郁诺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手里同样拿着一杯淡金色的酒液,“在想天一?”
“是。”乔其丝毫不否认,“她失忆了?”
“是,应该也不是。”郁诺南皱着眉喝了口酒,看得出,他对两年前也还心有余悸。
听着这模棱两可的答案,乔其挑了挑眉。
“当年,趁着天一没醒来的时候,我找心理医生对她进行了催眠,选择性的抹去了一些记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我真怕她会活不下去。”
阳台上安静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乔其的手在抖。
郁诺南回头,看着乔其紧绷的脸,“包括你那段,乔其,如果你为她好,就不要让她记起那些曾经不美好的事。”
“郁诺南,你这是在自欺欺人。”乔其的唇瓣紧抿,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知道,但凡有别的办法,郁诺南都不会选择这样。
“自欺欺人也好过看她死在我面前强。”他低头,自嘲的笑了笑,“乔其,我爱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