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怡闻言轻轻捶了她一下:“坏丫头!你就取笑我吧。反正如今我也只能在你面前哭一场了。”
清澜一扬眉:“哎呀!奴婢怎敢?皇后娘娘这话岂不是折煞了奴婢?”冲着婧怡眨眨眼睛一脸怪异表情。
婧怡被逗得终是扑哧一笑,取过绢帕净脸,犹嘟嘴道:“还一口一个奴婢呢?本宫怎敢这样使唤你?我大哥可不心疼坏了?”说着方想起还有个亲人在马车外陪着自己,不由嘴角一弯。
清澜见她心情好了起来,便道:“婧怡,我仔细考虑过了,这一路上我便充作你的女官吧。如此行事起来,也方便些。”
婧怡沉吟了半响,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想作为待选秀女入宫罢了。可如此不是委屈了你?我思虑过,你还是我以义妹身份更自由些,到了那里也不会被人随意拿捏。你看可好?”神情真诚坦然。
清澜含笑点了点头。若是以原本赵府嫡长女身份去北峥,在一群秀女中自是尴尬得很,也不是自己企盼的。婧怡如此说自是真心待她,也不枉做了一场好姊妹。
“此番出了京城,你我暂时可以自由一些。我已看过疆域图,如今我们正在赶往栗州的路上,沿路有官驿,到了栗州应该会有当地官员前来拜见。只不过是三日的路程,你可不要到时候再红肿了眼睛。”
听着清澜诉说,两人一阵沉默。此行路途遥远,一路沿着官道走,要依次经过栗州、晏州、梓州,再换了船,经过金国最大的河流白沙河,方能再换坐车马一路北上,过了倾宇关出国门。这一路若是急赶,也要一个多月时间。以送嫁队伍沿路时不时的停靠休憩,还有官员随时拜见,恐至少要两个月。更别提出了金国后,路途遥遥,不知这漫长岁月如何打发。
忽而两人似同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喜,相视而笑。
两个一向被迫着循规蹈矩的闺秀,此番终于暂时飞出了樊笼。虽然短暂,总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婧怡想着,更是笑得眉眼弯弯,一把掀起窗帘,嘟嘴道:“我早想如此做了。”
探头出了窗外,虽看到了外面林嬷嬷不赞同的神情,却只作不知。远远看着青山蜿蜒起伏,此时正是春季,路边繁花点点,尽是些不知名的小花,野草繁盛透着一股恣意奔放的清香。驿道上尘土飞扬,队伍冗长,拐角处仍不见尽头。
不由撇了撇嘴,一回头,正好见清澜将一顶帷帽戴在她头上,笑意盈盈道:“这一路总不能总盖着红盖头,抛头露面却也不妥,早为你准备了几顶帷帽,你可以挑着换戴。”
婧怡娇憨一笑,正待说话,却听见窗外马蹄声起。
“可是路上颠簸不舒服了,看看外面景致也好。我在一旁陪着,便不会有人说道了。”竟是李子虞,正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妹妹,不动神色地偷偷瞥了一旁清澜一眼。见两人都笑意盈盈,不由眼中也透出了笑意。
“好着呢。大哥,怡儿真想你啊。”声音娇嗔拖得老长。
李子虞不由听得一个寒战。
却也明白妹妹心中的不安和思念,笑道:“等再走一会儿,便让车队小憩一番。你们戴上帷帽,正好可以下来略加走动。”瞥了一眼清澜,又道,“赵大人正在后面押队,成公公坐着轿子,就在你们后面。还有一干秀女都在后面几辆马车里。我待会儿还要去前面盯着,你们若有事可请林嬷嬷叫我。”
林嬷嬷正坐在前面车架左侧,闻言向世子略弯腰致礼。她看着有四十来岁,却是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丝毫不见老态。
见清澜好奇的打量她,倒也一派大方,略弯身道:“马车上不便行礼,还请赵小姐勿怪。”
清澜看世子对林嬷嬷十分客气,心下也看重起来,回礼道:“嬷嬷客气了,一路还请您多多提点。”
林嬷嬷眼睛一眯,笑答:“公主若觉无趣,还请小姐陪伴左右。这车里自有干果点心,还有茶具,书籍等物,可自取来用。老奴一身尘土,便不进车厢里了。但凡有事,请公主和赵小姐吩咐一声即可。”
清澜听着称呼有些怪异,便道:“嬷嬷不嫌弃,叫我清澜即可。”
林嬷嬷摇头道:“礼仪规矩不可废。若赵小姐觉得不妥,人后老奴称您清澜小姐,可好?”
清澜笑着点点头。此人不简单,太阳穴高高鼓起,想是个练家子,难怪在车前颠簸良久不见疲态。这信王妃暗中还真是为女儿下足了功夫。
李子虞待了不久便往车队前方赶去。
清澜与婧怡看了一个时辰景致,便觉总是荒山野岭,难见人烟,看久了便觉无趣,便在车厢里翻箱倒柜。
这车厢里面做得还真是精致,且不说比寻常马车宽敞了不少,行路也平缓少些颠簸。里头更是床榻,小几、桌椅等物一应俱全,尽皆牢牢钉在车厢里。简直像个小屋子,只除了人不能直直站起,不过能略略弯腰站着就已是十分不错了。
拉开桌下小屉,外面都有着环扣锁着,里面还真是茶具点心,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清澜看着啧啧赞叹:“你还真是有福,你母妃什么都为你考虑周全了。”
想到自己两世为人,都不曾有过亲生母亲关怀,不禁幽幽一叹。
婧怡看着,欲言又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