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名字比这个名字更加好听了,就算是这个名誉天下众人憧憬不敢提及的名字九炎。
我想,名字便是取来让人叫的,然而整个雀族,上上下下,寻不到一个人来唤我九炎,那么这个名字我要来何用,不若不弃,还有他能轻唤我的名字,啊不。
从祠堂中走出来,我没有让其他的人跟着,而是自己一个人往九炎殿的禁地走去,从锦衣的口中,我知道娘亲之前呆的山洞是在九炎殿的禁地之中,而从小不曾感受过娘亲的我,知道娘亲生我的地方,去世前一直住的地方,怎么可能放过。
而且,刚刚得知这些事情,我正需要一个地方让自己安静地思考消化。
九炎殿的禁地是在宫殿群身后的一个山谷中,与九炎村的山谷相差不大,最大的差别是这里有一个宽大的岩石洞,而岩石洞的右手方向,有一处千丈悬崖。那里,就是娘亲纵身跳下的地方。
我的娘亲,在身下我之后从千丈悬崖上跳了下去,只留给我一个满是痛楚的眼神还有一滴风化了的眼泪。
锦衣说雀族的九炎是不能哭的,因为自从九炎始祖之后,上面的人作为惩处让九炎拥有更加高深的灵力,但是却练的是灭绝情爱。
不爱不恨的人怎么可能会哭呢?而会哭地人就不是不爱不恨的人,流了泪,一身的灵力就会随着眼泪泊泊地流下,腹水不能收。
我站在悬崖旁边,低头望着脚下见不到底部的悬崖,浮云片片,在悬崖上描画着梦境的颜色,然而,浮云梦境的下面,便是痛彻心扉的绝世。
我跪了下来,附身亲吻悬崖上的泥土,心中酸涩,却没有一滴眼泪,只能干涩着喉咙说道:“娘亲,女儿来看你了。”
说着,竟是不能再说下去,一种异样的情绪梗在喉咙之间,让我几乎要说不得话来。费力地张开嘴巴,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娘亲,啊不来看你了。”
我突然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在这之前,我曾无数次地构想等我来到这个地方,我要同娘亲说些什么话。
说说阿婆,一直在我身边时守候着我的阿婆,再说说靳逸,我心中那么重要的存在,说说小郁与小珏,最要说的,便是爹爹。
娘亲至爱的或许恨着的爹爹,我想告诉她,爹爹一直都是爱着她的,并没有遗忘她,她的爱情仍是圆满的。
但是到了这里,我却只能望着千丈悬崖发愣,呼吸着冷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想,这一切,娘亲一定都是知道的,我的娘亲。
风吹得久了,有些头痛,刚想起来,却闻得一阵花香,是那永远忘不掉的荼蘼花香,浓郁地萦绕在身侧。
我想,是他来了,他说很快来找我,真的很快……
身子一下子不听了使唤,有些僵硬,同手同脚地转身,却并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只见得一个女子抱着一把古筝,站在面前,盈盈而笑。
她说:“你是不弃吧,我是樱藜。”
欣喜一下子从悬崖上坠下,失望一层层地涌来,她许是看出我的失落,复又开口道:“靳逸他现在受伤了,不能过来找你,让我过来找你。”
她说:靳逸,他现在受伤了。
我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下一句,他受伤了,受伤了……
半响脑子才转过弯来,艰难地开口问道:“逸他,他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异样的神色,复又变成淡然,说:“有些严重,你要去见他吗?”
我试探地问:“我能去看他吗?”
她忽而一笑:“当然,是他让我来带你去见他的。”
我几步上前一把拉着她的手,生怕她将我丢下,心中满满都是担忧,一刻也等不得了。她先是一怔,然后笑了笑,不再说话,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