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找到妈妈时,一辆大货车就那样冲过来,自己伸手去拉已经来不及,她清楚地听到钢铁碰撞到肉身以后骨碎的声音。妈妈被直接撞飞,自己被撞倒得滚落一旁。
醒来的时候,闫哲宇一家没了人影,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病床上生死不能,医生说,她的腿骨骨裂,不好好养的话,以后别说再跳舞,都有可能成瘸子。而更糟糕的是,妈妈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未脱离危险……
董双程陷入困境。这半年来,苏甜用尽各种办法发布有关她的负面报道。本来,董双程的演艺工作才刚开始,这些报道逼得她寸步难行,一个通告也接不到。靠她在酒吧领舞赚的那点儿钱,付了妈妈的医药费和小米的学费,就所剩无几,哪里有钱付这次车祸的医药费。无奈之下,她只好接了这单裸替的活儿……
此刻她没时间伤春悲秋,揣起钱就走,顾不得腿上的伤还钻心的疼,只把二手电瓶车开得风驰电掣。可她再赶也没赶过坏消息的速度,半路上就接到医院电话,母亲伤情恶化了。当她几乎连滚带爬地冲到医院,主治医生从抢救室出来,见了她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
“怎么这时候才来!今天要不是护工发现及时,你妈妈就已经没命了。你看着都下了第几道病危通知书了。快点去办手续缴费,我马上给她做手术。”
“这……手术费是多少?”
医生摘下口罩眼神里满是鄙夷:“你不是明星吗?报纸上说你未婚夫还是闫氏的少东不是吗?你妈妈都这个状况了,你连这四万块钱手术费还犹豫?你赶紧去交钱吧,这手术再不做,就来不及了!”医生语气生硬地丢下这几句话就走了,董双程听得心如油煎。老天这是要逼死她吗?今天拍果戏赚的三万二只够填平之前欠下的医药费,她再也拿不出手术费来了,她觉得黄昏的天光一下子暗下来。
她虚弱地靠在医院惨白的墙壁上望向窗外,夜幕下的万家灯火热热闹闹,她却怀疑这灯火里今后可有一处属于自己。自从父亲走后,母亲患上精神分裂,她就不知道一个合格的家应该是什么样的。但就算母亲这样好几天坏几天的,也相依为命过了这么些年。过几天,就是年三十了,她想跟妈妈还有小米一起吃年夜饭,吃妈妈熬的糯米甜粥。前一段日子被误会被谩骂的委屈,此刻变得微不足道,现在只要妈妈能活下去,她什么委屈都不怕。她没有时间犹豫,抖着手掏出手机,拨出那个她倒背如流地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来,而那头的声音再次温温柔柔地在她的心上捅了几个窟窿,痛得她血肉模糊。接电话的不是闫哲宇,是苏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