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
苏兰泽一把扯住她,谁知却用力过猛,扯得她脚下一个踉跄。
“妈妈!”听到女儿的惊呼声,苏兰泽忙松开手。
白妈妈憋了一个晚上的气,因碍于罗雅娟的好言好语一直未曾发作,见了追出来的苏兰泽终是有些不郁,漠声道,“我们家白薇不过是蓬门荜户之女,配不上你们名门望户的公子,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妈……我……”苏兰泽征然,面上顿时黯色,垂手而立纳纳无言,狭长的眸子扇了扇,见白薇要走,复又忍不住伸手去拦,白妈妈却一个箭步上前,劈手夺过女儿的手拽着就往外走。
留下白爸爸走亦不是,安慰亦不是。
苏兰泽缓缓收回手,无可奈何一笑,“爸,对不起。”
“唉!”白爸爸摇了摇头,脸上虽有郁色,却并不见有生怒的迹象,终于还是轻轻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处掩映在缀满爬山虎院墙里的中式建筑群静立在薄薄的暮霭中,肃穆而庄严。彼时那两扇雕花木门缓缓从中打开,如同千钧石磨在缓缓推转,发出沉沉的古朴之声。
门后正对着的是一条笔直中正约有四车并驱的青石砖铺成的大道,大道尽头是十九级台阶,台阶上立着两排毕恭毕敬的仆人,为首的年约六十上下,头发已白了泰半,一双眼睛却不见丝毫浑浊,闪着精明内敛的光芒。
不过片刻,一辆黑色房车缓缓从主道上驶入,沿途苍松挺柏,紫树庭花,苍苍郁郁。
车停住,走下一位七十上下的老人,一身黑色立领唐装,脚下踩的是老一辈的千层底布鞋,虽已是垂垂之年,走起路来却不见老态,精神抖擞,目露犀光。
“老爷!”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老人已拾阶而上。
“还在?”走过刘管家身边里时老人只微微偏了下头,脚下却步子不停。
“是的。”刘管家轻答,敛目紧跟其后,向身后的仆人打了手势,那些人立马下去,开始摆宴布席。
“嗯,很好,我去看看。”老人突然露出满意的笑,负手往二楼行去。
二楼走廊尽头,有一间与这偌大的房子装修风格截然不符的房间,它的门是白色欧式雕花木门,此时正虚掩着,隐隐可见屋内那张四柱铜床上方轻笼着的白色羽纱,长长的纱幔迤逦在地,被晚风轻轻一撩,便如水面荡开浅浅涟漪。
老人在门前止步,视线停在床边席地而坐的那抹修长身影上,再次满意的点头。
“老——”刘管家低声请示,老人飞快回头,冲他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楼下,刘管家会意,比来时更轻手轻脚的下得楼去。
身着浅咖色休闲服的陈苍术坐在床侧雪白的地毯上,膝上搁着那本黑色的原文书,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按在翻开的书页上,面上一派静然。
借着最后一抹残阳的光辉,他看完翻开页面的最后一字,这才合上了书本,轻勾了唇角。
床上的人正恬然而睡,只是面色略显苍白,唇色也很浅淡,陈苍术起身替她拉高了被子,这才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