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萦隔着屏风站着,低眉垂眼不敢乱看,鼻中只闻得一股细细的香味,甜而不腻。
楼心月光脚趿拉着一双鞋,随便披了件衣裳盖住自己,神情慵懒的在椅子上坐下,打了个哈欠,问:“你这出去了一天一夜,交待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上官萦见到她,还未说话,脸色先白了,哆哆嗦嗦说:“联名弹劾的事,似乎六部九卿的人都有参与——”
楼心月惊得站起来:“什么?六部九卿都参与了?”她双眉紧蹙,肩上的衣服滑下来也没发觉,一扫之前的慵懒倦怠,语气干脆地说:“我得赶快通知公公。你下去吧。”
上官萦迟疑着不肯走,咬着唇小声说:“解药——”
楼心月本是存心刁难,没想到一无是处、只知道哭的她竟真的刺探到了弹劾的事,一脸不情愿地拿出一个白玉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褐色的药丸把玩着,却不给她,冷声问:“还有呢,以谁为首,于冕?”她随即摇头。于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部员外郎,就算仗着他父亲是于谦,也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上官萦听到于冕的名字,心中又是愧疚又是自责,紧紧咬着唇不做声。
“哼,就打听到这么点消息,也敢来要解药?”她一脸不满,开恩似的把解药扔给她,“亏得是我,心慈手软脸又嫩,换了别人,可没这么容易!”
上官萦手足发抖、颤颤巍巍逃命一般逃出了琴瑟楼。阳光朝她直射而来,她痛苦得闭紧双眼,无边无际的黑暗霎时向她涌来。她完全不敢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她这条命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无论如何她要活下去。活一日算一日。
于冕找来蓝爵,说:“关于你的身世,我茫无头绪。不过我父亲有一个叫忠叔的老仆,从我记事起他便一直跟在父亲身边伺候,后来家逢巨变,他也不知所踪。他本是京城人氏,这几天我让人打听了一下,没想到真打听到他的下落。”
蓝爵精神一震,忙问:“他在哪儿?”
“他住在城南的椿树胡同,现在只怕有六十多岁了。”
蓝爵一脸兴奋地说:“我这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