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姑娘叫做阿云,同她人一般舒服的名字。
一处同样不起眼的房舍,里头迎出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着一身简单干净的青花蓝布衣裳,见着我时,愣了愣,张口第一句话是:“云丫头,你最近撞上了什么好运?前些日子找来了个失散多年的哥哥,这回是不是又找来了个失散多年的姐姐?”
我微蹙眉。
“王大婶,你只知道打趣我。”阿云笑道,指了指我,“这位姐姐我也是刚认识的,从村外来,迷了路。”
王大婶“咦”了声,将我们引进屋,正色在我与阿云脸上看来看去,偏头又问,“你们当真不是亲姊妹?”
阿云扬扬眉,凑近我,乐呵呵的语气,“姐姐,王大婶就是会说笑。”
不,这句话说得严肃认真,不像是调侃。
房里陈设简单,收拾得干净利落,一眼可全观眼底。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先用点水解解渴。”
王大婶端来杯茶,递向我时,仍将目光在我和阿云面上来回,眼睛里满是探究神色。
白色的粗口茶碗,里头是一点茶叶末都无的干净白水,我笑着接过,抬眸,“王大婶,我家住在北边,嫁人了以后才来的南方。家中兄妹四个,父亲在我出生前就过世了,因此,与阿云并无关系。”
“是吗?”妇人人诧异极了的语气,“就是亲姐妹也不一定有长得这么相像的!”
她这言一出,我与阿云相互一视,眼里均是疑惑。
“很像吗?”阿云手肘抵着桌子撑着头,一双杏目张得老大,一副好奇模样。
王大婶皱皱眉,起身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捧出一块镜子过来,摆在桌上,“你们自己看。”
一块磨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铜镜,上头痕迹斑斑,模模糊糊的,勉强可以看清人……的轮廓。不管男女老少,照进去恐怕都是一个模样。
阿云揉了揉额角,声音仍旧轻快,“姐姐,王大婶最近可能眼神不好,你住她家时帮我看着点,别让她看不清路掉进茅坑了。”
女子性格开朗,玩笑话随口而来,透着自小在村中长大的乡土味儿。
“小妮子乱说话!”王大婶瞪了她一眼,“若是你娘还在,听你这么说话,还不拿棍子打爆你的皮!”
我抿抿唇,默默再喝一口水。
阿云嘿嘿一笑,面上笑容有些僵硬。
“不同父也可以同母的呀,姑娘你母亲……”王大婶回眸看我,眼里神色复杂,对这个话题仍不死心。
我怔了怔,清咳了声,“家母五年前去世。”
“哦……这样……”语气明显弱了下来,王大婶叹了口气,目光再落回阿云身上,带着失望的味儿与惆怅,嗟然一叹,“看来真不是姊妹。阿云的母亲是去年……”顿了顿,话语哽在那,不说下去了。
阿云埋了埋头,目中尴尬。
我微微动容,伸出手敷在她的手上,浅笑,“我在家中排行最小,倒是希望有个如阿云一般的妹妹。不过阿云不是还有个哥哥吗?有兄长照拂,想必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