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内,司马安平被慕子楚扶着坐在了小榻上。司马安平并没有点穴止血,让它自由自地流着,转瞬间就染红了大片的衣衫。
慕子楚微微蹙着眉,如今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司马安平捂着伤处,小声地说着。“如今御凌王定也在京中有眼线,这事不多久他就会知道。到时候,不仅仅是皇上会派人找你。”
慕子楚看着司马安平,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司马安平笑笑,道:“都看见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可能……心里会有疑惑,疑惑你究竟是男还是女,疑惑慕子楚和魅红尘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疑惑当年护城河边……送我木鞘寒匕的人如今在哪里?”
慕子楚释然一笑,“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那……”司马安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便慕子楚,自己的脸却先红了,“你,你到底……”
慕子楚笑笑,却是并没有回答司马安平的话,撩开了帘子之后走了下去。不出两步,却是回首,道:“大燮的江山,要由你们来守着了。”
“你都可以,我又有何不可?”司马安平爽朗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慕子楚穿着华丽的凤袍,拖曳着长长的裙摆远远离去。一声呢喃逸出:“大燮的江山啊……真重的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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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冬日的暖阳早早地便出现在了天边,却并无一丝暖意,仍旧被冷风吹得寒意萧索。
紫华宫内,一地的碎屑,满室的余香,而龙榻之上更是一片狼藉。描绣着金龙的锦被之下,百里郁寒一整夜都不曾放开祁皇后的手,紧紧地握着,似乎生怕她消失了,走了,不见了……
唇角微微地勾着一抹餍足的笑容,百里郁寒有一个好梦。然而他的身边,祁皇后却是一整夜都不曾合眼。一旦合上双眼,她会看到穿着凤袍的慕子楚,耳边会听到百里郁寒不停的呓语:“子楚……子楚……”
撕心裂肺的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里的。
可是……她能恨谁?她该恨谁?
她是自愿的……也算是,自找的。
百里郁寒紧了紧抓住祁皇后的手,感觉到了手心中的真实。仍旧挂着微笑,缓缓睁开了双眼。然而……
眼前的景象,让百里郁寒的笑容瞬间僵冷在了脸上。
倏然坐起,百里郁寒发现彼此都赤、裸着身体,祁皇后脖颈肩头均可以看见欢爱的痕迹。冷目寒视,百里郁寒沉沉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回头看见地上散落的衣衫,明明是子楚的……
脑中有什么讯息一闪而过,百里郁寒甚至连祁皇后的回答都不需要,匆忙下床披上了衣衫夺门而出!
寝殿之外,慕天叩首跪在殿门口。似乎已经跪了很久。
百里郁寒心里一凉,凉透了,有点隐隐地作疼,颤声问道:“他呢?”
慕天并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冰冷的地面,而后摊开了手掌。手心之中,一枚黑曜石指环静静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