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真是他做的,那么就正如他所说,他已经知道了姜家,而且打算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逼迫她。 而最最最可恨的是,她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正如她最开始所担心的,他堂堂兵马大元帅,想要整倒抚郡的一方商家,简直轻而易举。
父亲前日遣荀谦来问过她是否需要帮忙,她苦思许久,最终还是回绝了。 卫瑜桓针对的是她,对付姜家的这些都只是手段,那么她就要等他敞开来了与她来谈条件,不到最后时刻,她不想息家也冒险□来。
果然事情发生大半个月之后的八月末,卫瑜桓终于露面了。
南槿在自家小院里迎来这尊大佛,连冷笑讽刺之类的负面情绪都不愿再给他,只是平静地问:“卫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卫瑜桓站得稍微有些远,就这么望着她,似乎想要说话,却很久没有出声。
南槿皱起的眉头蕴满烦躁不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将他赶走,否则姜家的事情就没个了断。 她无法安静地等待他的沉默终结,于是又一次开口问道:“卫公子......”
可是话被他突兀地打断。 “姜家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 你信么?”
南槿诧异地抬眼看他,他说话时的神色极为认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但是他撒谎的时候也是极为认真的,就像三年多以前。 南槿略为自嘲地想,自己似乎很难分辨他哪些是认真的实话,而哪些又是认真的谎言。
但以眼下的情况,仔细想想,他确实没必要撒谎,如果是他做的,那他的手段对她将更有威慑力,这样才可能让她顾忌,让她屈从,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如今他否认,到底打的又是什么算盘?如果真不是他做的,那又会是谁?
南槿心中虽已产生疑惑,但还是直接说道:“卫公子这是在自谦么?做了便是做了,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能做就做,做不了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这样子做了又不敢承认,您这行事风格还真是每况愈下了。”
她的言语毫不留情,卫瑜桓面色白了白,慢慢几步走近了,他站得极近,近到能清清楚楚看明白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丝情绪转换。 这样压迫意味极强的注视下,南槿却没有退后半步,强自镇定地与他对视。 卫瑜桓是怎样的人她怎会不知,她怎可能让自己在与他的对决中气势弱下半分?那样的下场无非是被他再一次吃干净血肉再碾碎骨头而已。
“我知道如今让你相信我已经很难,”卫瑜桓抬手轻捻她的一缕发丝,轻声道:“但是如果是我出手,姜家必不止于此。 阿迎,你终究小看我了。”
南槿嗤声一笑:“如此看来,我得谢谢公子手下留情。” 南槿极近嘲讽地抬眼看他。
“不必!”卫瑜桓即刻答她:“因为我只是暂时没有出手而已,阿迎,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放过姜家。” 说罢直直地看向她的眼,问道:“你还那么确定不要跟我走吗?”
南槿在他势在必得的眼神下直接后退一步,心中已了然,这样的卫瑜桓,她根本连与他说话都显多余,更遑论与他谈条件。 因为他从头至尾所传达给她的讯息都只有一个:他只要她!
“送客!”南槿死死地瞪着卫瑜桓,大声朝门外的侍从喝道。
卫瑜桓朝她轻缓一笑,柔光四溢,然后转身便走了。
一日后,南槿搬回了姜府。
既然他迟早要动手,她便也没了任何顾忌,姜家眼下还能倚仗息家的支撑,顶多是生意受损,卫瑜桓还不至于做出什么伤害人命的事情。 何况眼下他应该没有足够的理由这样做,只为了她而主动挑起与息家的争端,这样的买卖太不划算,她想他还不至于此。
她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思量了许久,将卫瑜桓可能有的动作都料想一遍,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撑得一些时候再做打算,却完全没有料到,卫瑜桓的动作会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