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祥慢腾腾穿了衣裳,不紧不慢系好纽扣,“要走,也是娘给逼走的。”
李氏没心情跟他动嘴皮子,转身往外走,“巧铃,去,上你三叔屋外头瞧瞧去!”
自个又慌慌张张进了堂屋,大步进厢房,把屋里放钱儿的大箱子盖打开,见里头的钱儿分文没少,心里踏实了一半。
顺势倒在炕上念叨起玉翠来,一边抹着泪一边破口大骂赵启财。
赵启胜院子里站的满是人,连屋里也挤满了人。这会子,堂屋里,刘氏娘家十来个亲戚挤的满满的,赵启财五叔也亲自来了,杂七杂八拼借来的凳子还不够这些人坐的,旁边还站满了瞧热闹的人。
赵启胜也是一贯寡言少语的,因此这一回闹的事,刘氏请了娘家大姐夫坐在上首主事,旁边依次坐着赵张氏,他五叔,以及喊来的几个近处的赵家同辈堂兄弟,这时事情也说道的差不多了,该交代的过错赵启财也一一认了,又好言好语把道歉话儿说了一箩筐,至于咋样赔偿的,也照着刘氏的说法一一都应下了。
按刘氏娘家人的意思,就这样还不解气,一个个嚷嚷着去打一回官司的,这里头,第一个不肯依的就是启财媳妇,仗着今个娘家人势大,着实好好刮刺了赵启财一回,加上娘家人这么一起哄,原本平复一些的怨气又蹭蹭往上窜,说啥也饶不过玉翠。
赵启财只闷声不吭应承了所有的指责话儿,旁的一句没说,赵家那几个同辈堂兄弟眼看情况不好,一个个却都稳不住形势,这个一张嘴,马上给刘家人呛回去,那个刚说个好话,马上又引起刘家人一阵群起叫嚷。好在赵启财五叔赶来了,刘家人总算瞧在年迈的五叔面子上才松了口。
玉翠就跪在堂屋中间,老三两口子也听够了赵启财嘴里的道歉话儿,给五叔一个面子,说是报官可以不报,除了按议定的赔偿,玉翠却不能轻易宽恕,趁着五叔在,请上一回家法的,不但惩罚了她,也给老赵家所有人都瞧一瞧,都管教好了自个屋娃娃的。
这在赵启财看来,已经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没报官,那还能有啥不答应的。
五叔也没**子,赵家的地界儿上,倒也不是惧怕她刘家人,只是这一回老二闺女做的事儿确实太损,有心想帮他屋说几句话儿的也无从说起,他屋压根就没占半个理儿!也就只得应了,说是家法请了就把闺女送回去,这桩事也就算完了,赶明儿启财在屋摆一桌赔罪饭,请着老三屋的去一回,亲兄弟的,再大矛盾一解决,往后该咋样还咋样,谁也就别提了。
刘氏娘家几个婆娘也不知是谁,身上早就备好了鞭子,这会儿马上递了上来。细细的,比平时抽搭牛儿用的那一种还细,抽上三十鞭。
这鞭子瞧起来没多骇人,真打在玉翠身上时,刘氏三嫂却下了狠劲儿,直打的她尖叫连连,开始还能叫唤出来,挨了没几下,身子就佝偻成一团儿,惨白着脸儿,尖叫声也变成了呜呜的求饶。
刘氏三嫂心里痛恨极了玉翠,专挑她嫩肉处打,最后那几下的,干脆连了一鞭子抽到了她脸上,生生把她半张脸上打的肿了起来。
赵启财瞧在眼里心疼的要命,却硬是忍着没吱声,扭过头没去瞧,直等着玉翠挨完了罚,才又是受着刘家人各种指责埋怨,闷头耷脸儿的抱着玉翠告了辞,走时还承诺,明儿一早就去买木头来给她屋重新盖房。
李氏早就等在屋里,只等着赵启财回来跟他闹,等他回了屋,一见玉翠给打成那样子,马上就砸锅砸盆踹凳子的闹了起来。
任她怎么闹,赵启财就是那一句话,“咱不能那么亏待如意。”
因丈夫逆了她的意思,私自携了玉翠去认罪,李氏再怎么骂,怎么闹也出不了心头那股子恶气,当天就拾掇了包袱,说是不跟他过了,跟巧铃两个搀扶着玉翠,母女三个连夜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