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里塞橘子时,浅羽爸在跟老妈商量春假回本家的事情。浅羽扬的本家在关中,虽然她长这么大去过的次数用十个手指数还有余,但对本家的老宅子不知为毛感情特别深,这可能跟气场吻合有关?总之坐在阳台那高高的木走廊上啃西瓜,听着风铃卷动风,是浅羽扬印象最深刻也最舒心的事情,尽管那会儿压根不会给你开什么空调。
她记得特别清楚,某一年暑假,大概4岁的样子,她跟父母带着刚出生的忧加回去探望爷爷奶奶。她的爷爷奶奶并非那种老古板,奶奶还特新潮的知道现在谁最红谁上过什么节目演过什么电视。爷爷爱喝酒,常常看到他喝得面红耳赤然后抓过她挠痒痒逗她笑。
那时候妈妈给小浅羽穿了白丝袜和粉蓝色小短裙,扎头发的时候,妈妈说要给她扎马尾,她哭着闹着要“两条两条啦!!”自己也不明白这么小怎么会记这么清楚,但听说4岁的她因为大又亮的眼睛加一刀平,赢得了无数大人的喜爱。
也是因为这个,长大后回去的浅羽扬,都被大叔二叔家的人吐槽说,“看着像你们家提前带了个女婿回来。”
现在,离前一次回去隔大约有三年了,她似乎又“茁壮成长”了点,这一回去岂不是送上前去当枪把子么?
“阿列?回本家啊……”装着一脸为难,浅羽扬随便找了条借口,“嗯,跟朋友约好春假一起去横滨来着,没什么重要的大事,我就不去了吧。”
浅羽爸听她这么说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就抽上后脑,“死小子你爷爷奶奶不想啊!奶奶这么疼你!”
浅羽扬整个脑门都贴在桌面上,要多郁闷有多郁闷。浅羽爸属于那种平日特好说话特开朗的人,但一旦触及地雷,也会变得非常残暴,耳光说抽就真能抽下来,并且决不手软。特别是对浅羽扬。小时候浅羽扬觉得太不公平,长大了也没那心思去记仇,她也挺疼妹妹,舍不得把恨转移去她那儿。
妹子忧加见苗头不对,赶紧帮忙解围,“啊呀,姐姐开玩笑的啦,你没看她一副今儿本大爷心情不好的眼神么,爸你别管她了,过几天就好了。”说着撞了撞浅羽扬的胳膊,给她一个眼神,“对吧?”
浅羽扬不清不楚地唔了一声,“我开玩笑的……”说着拿着桌子上的手机起身回房。
后脑持续着传来麻麻的痛,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浅羽扬脚步停在楼梯口,自言自语地抱怨,“老爸还真是越来越狠了。”才一说完,手机震动起来,浅羽扬看了眼邮件发送人的名字,表情又僵了几分。
[今天的事,当做没有发生吧(尽管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我了个去哎少年没有发生就没有发生好了你给我括弧个啥啊括弧个啥啊而且那括弧里才是重点好吧你故意耍学姐我的嘛你在报复嘛!
浅羽扬张大着嘴满脸不停地掉汗珠,真特么想拿手机当板砖儿直接拍死自己得了。幸亏她爸刚才那一巴掌够狠现在还在痛,否则这神智还真拉不回来了。
[学姐对不起你tatzzzzzzzzzzzz qaqrzzzzzzzzz]
浅羽扬抖着手打完这条消息,又抖着手发出去,内心祷告自己的血泪和真心能好好传达给她家的好学弟。十秒后,她家好学弟回复他了,一个“嗯”字,让浅羽扬掉入了更深一些的深渊中。
夜里,浅羽扬如自己预料般的彻底失眠,撑着眼睛,咧着嘴角冲天花板傻乐,眼皮还没事抽动一下。此时此刻如果你们能见到她的表情,一定会以为死了千年万年的女鬼重获自由有封印解除前来人生抱负人类抱负世界了。
“不……不行了……好想找人诉苦……”
接着某人跟毒贩子找到毒品似的摸到枕头边的手机,又在神智完全丧失的情况下看也没看的随便播出一个号码。长时间的嘟声过去,在电话快转入留言信箱前,终于有个低沉的嗓音在那头接通了浅羽扬的电话,轻而有力地问道,“怎么了?”
浅羽扬听着感觉好陌生,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只这一眼,她的心脏差一点就停止了。
假假假假假假假假假的!!做梦对吧!幻觉对吧!哦漏她都干了些什么嗷嗷嗷嗷嗷嗷!浅羽扬抓着自己头发,闷在枕头里大叫了一番,又爬起来扇了自己几巴掌确定不是在做梦,跟着,才硬着头皮去说话,还故意放软了语气,“款款款款……阿呸……晚上好……”
对方有些惊讶,“女……生?”
浅羽扬脑中轰隆一声劈过一道雷,这才想起最糟糕的事情。
她从来没告诉这个貌似她有点喜欢的好基友自己是个雌的啊!!
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