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已经完全大亮,远巴拉基,迈哈迈德并非对喀布尔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头疼,本来是属于他和苏联的战争中,竟卷入了一股似敌非友的势力来。他看着站地毯上的几个民兵,接着问道:“然后呢,那个说了些什么?”
“们都没看清他的模样,他站暗处,只有一帮围住了们,似乎早就分析的到们喀布尔行进的路线,把们暗地里围住。一群拿枪指着们,那个男只是跟们说,他想要和您合作。”一个民兵低下头来。
“合作什么?”迈哈迈德点上水烟,皱起了眉头,巴拉基今天的阳光明亮如同意大利的沙滩。
“他说们白沙瓦被封了机场,一直送不过物资来,他说……他知道们去喀布尔是为了救出被俘的教官和被扣押的物资,他可以帮们救出教官,也可以给们提供小型机场。”
迈哈迈德愣了愣,他皱着眉头思索着深深吸了一口水烟,青烟从口鼻间缓缓吐出,缭绕着挡住了他的表情。
“那个有什么特征么?”他低声问。
“们根本看不见他的样子,只是他的手下手臂上都系着深蓝色的布条。”一个民兵思索了半天,回答道。
“啧……他说过合作的方式么?”迈哈迈德继续问。
“他说3天后他将救出被俘的教官,来到喀布尔西部的村庄,们可以那里接应。他说关于军火和小机场的具体商议,必须要3天后亲自见您一面,才肯商定细节。”另一说道。
“恐怕有诈。”桑里给迈哈迈德倒上一杯茶,低声说道。
“有诈又如何?”迈哈迈德喝着茶笑了起来,蓝色的眼睛微眯:“就算是有诈,也动不得分毫。”
“啊,对了!如果非要说特征的话……那个男说话有明显的尾音。”大胡子民兵猛然抬起头来,握紧了枪柄:“他说话的时候,明显的都喜欢用‘呐’的音结尾!”
“呐……?”迈哈迈德低声品着这个字,突然抬起头来:“他脚腕上是不是有一串铃铛?们有没有听见他走路的时候铃铛的声音。”他手一抖,红茶洒了腿上。
“那倒没有听到,他走路似乎没有铃铛响的声音。”民兵老实回答。
迈哈迈德才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把白瓷茶杯放了桌面上:“是了,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是还活着,也不会想要见的。们说的会认真考虑,今天晚上会给们指令的。那么陶季呢?们见到了么?”
“见是见到了……可是他身边还有别,杀死了们的,逃走了txt下载。喀布尔局势混乱,们也不敢贸然去追,只能看着他跟那跑了。”
“他如何?还是老样子吧。”迈哈迈德似乎并不着急,他抿了一口茶。
“是……似乎比以前,更健康了一点。”那个民兵看着迈哈迈德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着:“身边跟着的那个身材高大,枪法很好,似乎也是个老兵,没有胡子,不是本地。”
“哈——”迈哈迈德低笑一声:“应该就是他最早身边跟着的那个苏联。还说这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会一从这里离开,就去找那个苏联。”他说是笑,心里却涩得难受。自己果然是身边留不住,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从自己身边离开,这双手除了会伤害也做不出别的了。
站地毯上的两个民兵大气也不敢出,迈哈迈德沉默半晌,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两如同得了大赦一般齐声说道。“是。愿真主保佑您。”
迈哈迈德想到自己刚刚关于“呐”这个尾音的想法,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他没看见桑里默默握紧的拳头,头也不回的嘱咐道:“陶季还是要继续找,守好各路眼线,就不信他不会离开喀布尔,关于那个约见面的男,尽快去查他的线索。”
“是。”桑里点了点头。
*
“唔……干嘛啊。”陶季睡得迷迷糊糊,他窝阿历克赛怀里睡了一夜。两就躲一处无的民居里,听着炮声与枪声,实扛不住的迷糊了一晚上。
“要想睡就先睡一会儿。”阿历克赛把陶季放硬而薄的毯子上,动了动被这小子枕的又麻又痛的胳膊,拿着枪放进陶季怀里。“注意点四周的动静,别睡死了。不管什么来,直接开枪。”
陶季眼睛睁不开,却抓着他的手指不撒手,呢喃着:“去哪……”
“去们的旧房子那里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车也要还给配货站,这份工作估计做不了了。”阿力亲了亲他脏兮兮的手指,拍了拍他的脑袋:“别去找,这儿等着,外面太混乱。迈哈迈德的说不定还没离开喀布尔。”
陶季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枕着自己的手臂翻了个身,点了点头。阿历克赛满心温柔的看着陶季惫懒的样子,笑着穿起外套,把一把手枪塞进后腰,走出了这破旧的院落。
喀布尔街道上还有好几处烧着火,电线杆倒得东倒西歪,坦克的残骸倒路边,就这幅惨状却已经有不少的民众如同没看见一样走了街道上。阿历克赛呼了口气,心里觉得又开心又沉重。昨晚的吻回忆起来跟做梦一样,陶季得意的模样仿佛还眼前,他既觉得甜蜜又觉得有负担,他已经没法战场上做到独自一个了,他总要关照着陶季,让他也好好的。这份负担虽然沉重,但是也给了阿历克赛一份活下去的动力,一个努力的方向,有时候想着有陪伴,苦与累都不算些什么。
他绕了点远路,走回了曾经的房子,那里的街巷都不成样子,对面的水果摊早就被坦克碾得稀烂,几个烂苹果滚碎石堆中,他其实不是来捡东西的,而是来找那婴儿的尸体。昨夜天色太黑,局势又混乱,他没有仔细找,今天正午的太阳中,他仔仔细细的翻找起来。总算一块大石下,找到了沾满血的襁褓,那孩子的半边身子被压了砖石下,他不忍心看早就被压的不成样的婴儿,拿着一块床单裹着孩子的尸体,小心的把他从砖石下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