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就这么笑着，笑着，渐渐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混乱污浊的力量在几番扭曲中消退，这也让士稍稍松了口气。

“士，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其实是我不对才是……”过了好一会儿，拉尔才开口说道，他的眼睛里一片空洞——关键时刻，拉尔只能用大脑封闭术排除他危险的情绪，可即使是大脑封闭术，也阻隔不了他眼里的悲伤。

“我知道我不属于这一界，我知道我不该有羁绊……说真的，我看不到希望在哪里……我最大的可能就是迷失在空间缝隙中，或者在穿越中死于意外，魂飞魄散……是我先不承认他的，是我先想拉开距离的，是我……可是，为什么他不坚持一下呢？一个人真的很辛苦，尽管知道没有人能帮我，我依旧在心底希望有人能保护我……”

无关爱情，无关亲情。鼬只是出现在拉尔失去力量的脆弱时期，也是他心防最低的时候。他对拉尔承诺了拉尔想要却不敢要的东西。

“他在我迷茫的时候这么对我说的，告诉我：‘哥哥会把所有欺负鸦的人都打跑的！’”说到这里，拉尔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可我还是赶走他了……我知道我傲慢，可我想向他解释的时候，他却不想和我说话了，他有佐助了……佐助和我不一样，佐助可以全心全意地崇拜他，依靠他，和他撒娇，……可我不行，我习惯强势了，士，我做不到向人低头，我做不到……我只会用强硬的手段，我只会以势压人，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就是连直接的一句‘为什么不救我’都问不出口……

我知道他没义务对我好，他不救我也是理所应当……可是……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说我刁蛮也好，任性也好，可对我来说，这就是背叛啊……”

那时候，拉尔似乎在一脸八卦地看热闹吧……士没想到，当年的事居然成了拉尔的心结。没表现出来不代表不伤心，不问不代表不在意……士有想到拉尔对大蛇丸说过的话：你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拉尔这时显得很失落，他自嘲一笑：“我只是个愚蠢的凡人，我会憧憬，会嫉妒，会喜欢，会怨恨……我一直当自己是无心无情的大魔王，可这里，”拉尔指指胸口，无奈一笑道：“真的会痛啊……明明知道这种话不能相信，可又心存侥幸，若是我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又怎么能让我伤心……”

拉尔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看我这人多搞笑，我明明是在伤心，可人却在笑，笑又笑得这么难看……”

“都以为我在乎宇智波，都以为我在乎富岳和美琴，可我都没有为他们伤心过……”拉尔说着又笑了起来，“你说，我回去以后是不是可以拿一个小金人了？”

“就算宇智波没了，我大概也只会说一句：真遗憾啊。”拉尔笑眯眯地说，“鼬居然以为我是一个事事以家族为重的人，事事以宇智波利益为第一的人，你说好笑不？他也太不了解我了啊……明明他自己是第一个说要保护我的人……”

“子瑜，不要再说了……”士忍不住打断了拉尔的话，士还没见过他这么伤心，他们已经闯过三个世界了，拉尔一向表现得如钢铁般坚毅以至于让他忘了，钢铁也是有被腐蚀的一天。他忽略了，拉尔曾经只是一个一心混入公务员行列然后混吃等死胸无大志的腐宅。

“放心，”拉尔笑着安慰道：“就一会儿，明天，我又是大魔王。偶尔也，让我伤心一下吧。”

士沉默着变回刀形——他站在这里毫无用处，他的定位是拉尔的下属，他没有资格安慰他的上司，拉尔也不容许这样的安慰存在。今天他已经算是逾矩了……

明天又是大魔王。

拉尔呆呆的看着窗外，良久，他突然自语道：“果然还是要住高一点，景色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