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固然是美,可美中不足的是,它失去了活力,它的白覆盖着大地,却使鸟儿不再鸣叫,花儿不再嫣红,河水不再流动,失去了生机的美,再多么迷人也不受人待见啊!”
孤煜胤闭上眼,呵,他自已何尝不是与这场雪一样?这场雪,何时会停呢?
“二皇子,您看,那处是什么?”小庄惊乎。
孤煜胤顺着小庄手指的方向朝河边望去,只看见一抹鲜红色的色彩在那片雪地里分外显眼,仿佛雪地里傲盛的红梅。再仔细一看,好像是一个人。
“小庄,你快看看那是谁,情况如何”
“是”
小庄跑过去看了看,试探了鼻息,又立刻跑回来禀报:“二皇子,是一个女童,晕倒在河边。”
“这么冷的天,一定会被冻死的,小庄你快命两个人把她抬到我的寝宫去”
“那二皇子您……”
“我自已可以走回去”
待孤煜胤回到寝宫时,额头上已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侍女替他擦干了汗,褪下锦貂披风,小庄过来禀报:“二皇子,人已经安置在偏房了。”
“好,带我过去。”
长而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眉头轻蹙起,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小小的身子,看起来是一个将近十二岁的女童。
孤煜胤坐在床沿,帮她掖了掖被子,抬手靠近她的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屋子里生了暖炉,身子不像先前那般冰冷,也不再发抖,可是那张有着苍白的唇儿仍是不停地张合着喘着气,她好像很痛苦,看这孩子先前的穿着,并不是皇宫里的宫女。皇宫中戒备森严,平常之人绝对不能进来,可她却躺在护城河边,自冬季河面结冰后,巡逻的待卫就少了一些,没有及时被人发现,护城河与外界相连,难不成是顺着河流飘进来的?若真如自已猜想的那样,在他发现她之前,她是在河边躺了多久呢?宫女之前还告诉他,在换衣服时,发现她身上有多处淤青与血痕,新伤与旧伤交错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经血肉模糊。
孤煜胤低下头叹口气:如此顽强的生命,这孩子先前到底遭受过什么呢?……
小庄轻轻走到孤煜胤身边,低唤:“二皇子,喝药的时辰到了”
“好”
回到自已的寝宫,孤煜胤看见屋内坐着一个人,眉宇间与孤煜胤竟有些相像。兴奋地奔过去,孤煜胤笑着唤道:“皇兄”
孤煜曦站起身,扶住孤煜胤微微有些踉呛的步子,将他扶到椅子上,又正色道:“到了喝药的时辰,你不好好呆在寝宫,乱跑什么。”语气多了一分严肃,神色却还是温暖如此。
“出去转了几圈,在屋子里呆得闷了”孤煜胤依旧笑,先皇孤煜墨阳一生只有这两位皇子,他天生体弱多病,孤煜墨阳便处处对他关怀备至,同为皇子,可他却天生所得的宠爱多于孤煜曦。相比于孤煜胤,孤煜墨阳对孤煜曦多加了几分严厉与苛刻。孤煜胤从小看在眼里,心中自然对这位哥哥有些愧疚。先皇孤煜墨阳驾崩后,皇位传给孤煜曦,孤煜曦即位后,对孤煜胤更是关爱有加,让医术高明的御医专门看护他的病情。
“你若嫌无聊,待开春,皇兄带你去皇宫外赏景如何?你现在只顾把自已的身体养好了。”
孤煜胤眼中闪现出一抹亮光,随即却又黯下来“谢皇兄”。出宫赏景,这是他从小的愿望,可父皇为了他的身体,禁止他出宫,他甚至连皇宫城门都没见到过,如今想起来,那已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了。皇兄如此替他着想,他感到高兴,感到感动,可又感到悲哀,自已命不久矣,皇兄心中自是清楚的,是想在他有生之年帮他完成遗愿吧。
瞧见孤煜胤脸上现出悲伤之色,孤煜曦又道“胤儿,皇兄从没骗过你,皇兄也一直相信着你。”
抬眼看见孤煜曦的眼眸,坚定的目光使孤煜胤精神振奋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已的哥哥啊,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的血,自已应该是万分相信他的啊。“皇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墨黑的瞳眸也随即燃起希望之火,他不能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