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懒洋洋地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说话都有气无力:“歆歆可算把阮向暖带走了,你这女儿太难伺候了。”
阮司桀端着一杯咖啡慵懒迷人地靠在沙发上,轻轻勾唇笑出来:“多谢了。”
“婚姻生活幸福么?”苏白随口问着。
阮司桀略微点头,不在意地说:“很好啊。我……一直很忙所以没空陪她们,所以……咳,她应该再过两天就可以回来了。”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块出行……她今天的飞机刚刚到那边,还有一个月才会回来。”苏白盯着他一句一顿地说。
阮司桀微微一愣,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嗯,一个月而已,五年我都等了,一个月怎么了?”
“可你等下去有意义么?罗歆算是我带大的,我很清楚她的固执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固执地爱,固执地不爱,你改变不了她,她如果能被改变,早就爱上路煜然或者洛逸泽了。”苏白耐着性子跟他说。
“她有改变啊,她……她之前,给我做了饭,她……还劝我少喝酒,她已经会注意到我穿了她喜欢的衬衫,还有……她飞机到的时候,有发短信给我报平安。”阮司桀拼命地想着,不知是在说给苏白听,还是安慰自己。
苏白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还会出现幻听或者妄想么?”
“你以为这些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阮司桀轻“哈”了一声,十分沉稳地开口,“我在家里按了监视器,我可以回放给你看。”
“不必了,你觉得在自己家里安装监视器这种做法正常?估计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自己也不太清楚,才这么做吧?”苏白的眼神开始有些同情,“吃点药吧,这样下去不是个好兆头。”
“我不需要任何药物。”阮司桀敛了神色,狭长的眸子里皆是不屑,“我还没沦落到需要依靠药物来控制自己的地步。”
苏白扬唇笑出来:“我听说过你们阮家的一些事情,作为一个由意大利黑道发家的古老家族,内部有很多让人不能理解的法则,比如,缝合伤口从来不用麻醉药这种规定。到了你们这一代,虽然那些观念早就淡了,但依旧排斥药物,我曾听歆歆说过你小时候生病也从来不吃药的……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并不是小问题。”
“我知道,大概是最近有些累了,过段时间估计就会好。”阮司桀阖了阖眸子,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穴揉了揉,“如果一个月后还没好,我会考虑药物。”
苏白顿了顿,叹了口气:“或许,我可以找罗歆谈谈。”
“谈什么?”阮司桀看向她,有些茫然。
苏白笑道:“你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或许,也不是一步死棋。”
“你这是要帮我?我没听错吧。”阮司桀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不打击我,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是看你可怜兮兮的。”苏白翻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不觉得自己被欺负得很惨么,她不过就在婚姻登记处签了个字,就要什么有什么,外加一个免费全能美男像伺候女儿一样伺候着。”
阮司桀低笑出声:“结果她还不喜欢被伺候,一个人跑去度假了。”
苏白看了一眼时间,起身揶揄他:“罗歆说不定是跟情人幽会去了。”
阮司桀的笑容瞬间一僵。
苏白伸了个懒腰,见他一脸菜色,拍了拍肩膀:“放心,罗歆还不至于。我先回去了,下次千万别再把阮向暖塞给我了,养不起。”
阮司桀将苏白送到门口,依旧在为之前那句话耿耿于怀,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罗歆的手机。
手机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他刚想开口,便听到一个微哑而懒散的男声传来:“哪位?”
“……”阮司桀瞬间觉的全身的血液都被毫不留情地抽空了,半夜,罗歆是跟谁在一起?
“喂……”对方的语气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她已经睡了,有事明天打来。”
说完便切断了通话。
阮司桀拿着手机许久,久到手臂都在颤抖,继而他按下另外一个号码,语气阴寒可怖:“游
悠,罗歆今晚跟谁在一起?”
“少爷,是沈延北,需要去解决掉他么?”游悠清扬的声音毫无感情。
阮司桀沉默了约有一刻钟,然后平静地开口:“不必,不用管他们。”
对于这种事情,他其实很久之前就麻木了。罗歆在他心目中,从来都不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女人,他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会依旧迷上她。
小时候罗歆喜欢缠着他,光溜溜地就穿一条小睡裙在他床上腻来腻去,他烦了会将她推开,有时他妥协了,便跟她做-爱,有时候他实在没有心情陪她,她便会带别的男人回家。
每逢那时,他便一个人躺在床上,听隔壁的房间不断地传来他所熟悉的低喘和呻-吟,胸口像是被人用力地拧,拧到皱巴巴干瘪瘪地,拧到喘不过气,然后整晚都睡不着。
再后来,他越来越少拒绝她。
苏白跟他说,罗歆没有跟别人上过床,他宁愿去相信,可是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些难以入眠的夜晚,明明现在她离的那么远,他却似乎依旧能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声响。
他此刻想杀了那个男人,但……他还怕她会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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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五星级酒店套房里。
罗歆翻了个身,正好压到了阮向暖,阮向暖闷闷地低声“哼”了一下,罗歆揉了揉眼睛猛地醒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了?”沈延北被电话扰了睡意,转眼见她醒了,端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有些不耐烦地递给她,“泡个温泉都能晕,服了你了。”
罗歆迷迷糊糊地喝了口水,凉的,而且不是柠檬水……
她瞬间有些清醒,身边的男人,不是他……
“这么巧,你也在度假?”罗歆身上穿着一条简单的丝绸睡衣,优美精致的线条毕露,慵懒娇媚地倚在床头挑了一双水润的狐狸眼看他。
沈延北瞬间觉得一股血气下涌,一时僵在那里。
“我回房间了。”罗歆意识到孤男寡女在这样的晚上的确容易擦枪走火,揉了揉头发准备起身。
“先在我这儿休息吧,孩子还睡着呢。”沈延北用下巴点了点睡得正香甜的阮向暖,现在周围不少人都把他们当一家三口了。
罗歆停住脚步,意味深长地打量沈延北精致邪气的脸:“这么好心?我劝你还是别打我主意了,你不就是一直睡不到我,不甘心么?”
沈延北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真以为我是自己来的?他肯定在我身边安排了人,你小心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罗歆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砰。”
“你如果不总是这么将我拒之门外,或许我早就对你没兴趣了。”沈延北嗤笑一声,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陷进去,“听说我堂弟找你麻烦,被修理得很惨。”
“你知道会被修理得很惨,还来招惹我。”罗歆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
“你以为我专门来找你吗?我只不过凑巧碰上你了而已。”沈延北嘴硬。
罗歆不说话,她这应该算是在别的男人房间里过夜了吧……那他知道么?怎么也没有人闯进来啊。她有些不高兴了。
“罗歆……”沈延北嬉皮笑脸的表情难得收了起来,显得有些严肃,“以前洛逸泽追你,我俩是哥们,我不会跟他争,但现在他……”
“我已经结婚了。”罗歆说出来才发现,她竟然不想再和任何男人有什么瓜葛,就……因为一张结婚证?
“结婚了可以离啊,你又不爱他。”沈延北说得十分笃定。
罗歆垂了眸,瞬间没了精神,回答却依旧毫不含糊:“我不爱他,难道就会接受你么?”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在他身边了,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沈延北的脸上竟然丝毫没有戏谑之色。
罗歆一脸不可思议地瞄了他一眼,继而笑了笑,一边给阮向暖盖被子一边打趣:“你家门槛那么高,估计我进不去。”
沈延北眯起眼睛看她:“我又不是毛头小子,他们过问不了那么多。”
罗歆轻轻翘了翘唇角,神色平淡:“我不想再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了,既然我嫁给他了,这辈子就没打算再跟别人有什么瓜葛,除非他跟路煜然一样,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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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司桀不声不响消失了一周,水珂好不容易才骨气勇气去他家里找他。
钥匙……她没有全部给他。
本来她只是想留着作个纪念,谁知道还真用上了。
她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反应,只好拿出钥匙开门。
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宽阔华美的别墅里井井有条,她推了推卧室的门,发现只是虚掩着的,轻轻推开,便看到阮司桀的睡容。
“阮先生?”水珂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声叫他。
阮司桀没有醒来,只是眉尖微微拧起,俊逸漂亮的面容显得有些脆弱。
水珂有些忐忑地将手放在他的额头,温度正常,并没有生病。
他依旧没有动,也不见丝毫醒来的迹象,水珂着迷地用手指一点点浮空点过他精致深邃的五官,她的心跳轻易地又乱了。
阮司桀迷迷蒙蒙中醒来,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嗓音带着略微干涸的嘶哑,语气却是愉悦的:“以熠……你又闹我。”
“阮先生,我……我是,水珂。”水珂像是被烫到一样想抽出手腕,却被越握越紧,他的手在她的皮肤上撩起一阵火热。
“嗯?……你提早回来了?是不是想我了?”阮司桀似乎清醒了,又似乎没有。
水珂愣愣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心中有邪恶的念头压制不住地奔涌而出,她任他拉进怀里。
“罗歆……我好想你,可你又不让我去看你……”阮司桀枕在她的肩头闭上眼睛,带着明显的无力说。
水珂只觉头晕目眩,顿了几秒,她解开自己的衣服,纤细的手指不断地颤抖,她仓促地说着:“阮先生,我没有想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想把第一次给你,我不会留你的孩子,也不会告诉罗小姐的。罗小姐下个月才回来……所以,所以不用担心。”
“嗯?”阮司桀眼里全是罗歆,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只听进去了只言片语。
十六岁的罗歆似乎又跳了出来,毫不知羞地说:“司桀哥哥,给我一个孩子嘛。”
“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像你一样漂亮的。”
“歆歆想要一个属于你的孩子,好不好。”
“好啊。”他梦呓般吐出两个字。他似乎用了很多年才知晓,当年压在他胸口的,不过就是他不肯承认的,他愿意。
水珂仿佛受到了鼓舞,迅速地脱了全部的衣服,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赤身裸-体,羞涩地连头都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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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北跟阮向暖简直就是死对头,无时无刻不在吵架,他也不知道阮向暖为什么总是针对他,大事小事都不放过他。
“暖暖,吃冰欺凌吗?”沈延北好声好气地想哄她。
“我才不吃那种没有营养的东西。”阮向暖不领情。
沈延北脸色倏地一黑,他忍:“那暖暖想吃什么?”
“吃吃吃,除了吃,就不能做别的吗?”阮向暖一副“懒得搭理你”的表情。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沈延北终于吼了出来。
阮向暖一撇嘴,“呜哇”一声哭出来跑去找妈妈。
“……”沈延北满脸黑线。
“麻麻……叔叔一直欺负暖暖,暖暖不要在这里了!要回家,暖暖要去找爸爸!”阮向暖在罗歆怀里蹭来蹭去,不时透过五指的缝隙瞪一旁的沈延北。
罗歆无可奈何地斜睨了沈延北一眼:“我的假期,都因为你,搅合了!”
沈延北一脸无辜的模样,这……到底谁欺负谁?
当晚,罗歆在阮向暖的监督下,订了返程的机票,顺便帮可怜巴巴看着她的沈延北也订了一张。
第二天晚上,三个人一起回到了t市。
只去了一个星期便回来了,罗歆有些沮丧,她其实就是为了避开阮司桀一段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下才决定去度假的,现在可好。她回过头去看孩子气的沈延北,以及死装大人的阮向暖,不由得扶了扶额。
“我要去吃哈根达斯。”阮向暖回到了熟悉的城市,开心得手舞足蹈。
“嘿,是谁说过不吃那种没有营养的东西的?”沈延北想揍她。
阮向暖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跑到罗歆身后躲了起来。
“妈妈有些累了,咱们改天去吃,好吗?”罗歆哭笑不得地把阮向暖从身后拉出来。
“没事,我带她去!”沈延北很夸张地咧了咧唇角,笑得格外假,“我最喜欢这丫头了,真,有,意,思。”
沈延北说着就把阮向暖抱起来,扔到他的跑车上。
“麻麻!他是坏人!他要把暖暖拐走!”阮向暖被关在车里,怎么挣扎都没用了。
罗歆嘴角抽-搐:“你想把我女儿怎样?”
“我带她去吃哈根达斯!”沈延北气呼呼地说,“你担心什么?我还能吃了她?”
“那你早点把她送回来。”罗歆彻底无奈了,“别让她吃太多,会拉肚子。”
“用我顺便送你回家么?”沈延北有人接,司机将他的车开了过来,但罗歆没叫人接。
“不用,我想自己走走。”罗歆拉着皮箱,朝沈延北挥了挥手。
沈延北愣在那里看着她清瘦的背影,一时有些留恋,但……她终究还是要回家的。
车里传来阮向暖的抗议:“坏蛋!骗人!现在还不去!”
“……”沈延北额间渗出汗水,一屁股坐进车里,“走走走,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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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自家门口,罗歆竟然涌出一派久违的思念感,被他照顾习惯了,自己带着阮向暖出门玩了一周就疲惫不堪,真是够没用的。
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表情……惊喜?罗歆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个时间他似乎不一定在家吧。
罗歆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真的希望自己根本没有提早回来。
在他们的床上,水珂慌乱地用被子掩住自己不-着-一-物的娇-躯,床上的凌乱昭示着之前的激-狂。
罗歆僵硬对上水珂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象阮司桀是如何疼爱这么一个柔嫩的小姑娘,什么理智,风度,优雅,都成了狗屁。
她几乎是瞬间冲了过去,疯了一样扯开被子,被子底下的白皙肌肤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水珂抱着自己哭了出来。
“罗歆!”阮司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罗歆扯着水珂的头发往床下拉的场景,水珂一边惊恐地哭叫一边反抗。
罗歆听到声响,回过头,看到阮司桀还未擦干的头发还滴着湿漉漉的水,她嘲讽地一笑,手臂一用力将水珂猛地摔在地上:“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水珂!”阮司桀吓了一跳,虽然有地毯不会摔的很重,但有可能折了颈椎。
罗歆僵硬地看到他匆匆忙忙地过去将水珂扶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看他把衣服塞进水珂怀里,直到他把哭哭啼啼的水珂送出了门。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阮司桀的语气有些冷。
罗歆听到他这么问,抬手便是一个耳光甩过去。
阮司桀没有躲,硬生生地挨了她一巴掌,虽然他并没有跟水珂发生什么实质的关系,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反应,但两人的亲-密-激-烈到那种程度,说什么都没有,太牵强。
罗歆没有留情,手劲儿狠得不行,他光滑的皮肤立刻显现出指印。
罗歆看着他这副一声不吭认错的模样,只觉胸腔翻腾着一股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火气。她试图在地上寻找避-孕-套,没有,一个都没有,他居然什么措施都不做就进到那个女人的身体里!
罗歆恨得牙根都痒。
“罗歆,对不起,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阮司桀解释的非常艰难,“你信不信我?”
“信你什么?信你只跟她上过这一次床?”罗歆凝眸冷笑着,随手抓过皱巴巴的床单就往他脸上扔,“你恶不恶心,啊?你跟谁做我不管,能不能别再我睡的床上啊,我嫌脏!”
“我还没觉得你脏!”阮司桀的额头暴出青筋,恶毒的话脱口而出,压抑了好几天的痛苦瞬间爆发出来,他被她伤到了,他的忍受在她口不择言的时候终于达到了极限。
“罗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做了什么好事!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没有跟别的男人在我床上翻滚?你到底跟多少男人上过床你数的清吗?水珂比你干净得很!”阮司桀狠狠地说着,他想看她愧疚,至少有那么一点点愧疚,或者告诉他,她并不是故意的,那么他……就可以继续原谅她。
罗歆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一切都好像没有意义了。
“怎么?不说话了?被说中了?”阮司桀拉了她的手臂就将她甩在床上,倾身压过去,幽幽沉沉地笑出来,低沉的嗓音如鬼如魅,他胡乱脱了她的裤子将她的腿抵开,“感受一下他让你爽得厉害,还是我?”
“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你那东西真的挺好用的,不过带套再进来,贱女人用过的东西,我觉得反胃!”罗歆的唇边仍噙着一丝嘲讽的冷笑,“还有,我嫁给你又不是心甘情愿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不出去找乐子?”
阮司桀心窝猛地一凉,胸腔剧烈地起伏,凝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做吗?不做我要走了,他带暖暖吃东西去了,我不能让他们等着。”罗歆推开气的全身都在发抖的阮司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