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戴着墨镜,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他的手上拿着一只装了特制镜头的手机,待韩雨轩过去之后,他吊儿郎当地从口袋里摸出烟,远远地跟在雨轩后头去了。
“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
——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另有一个人,她的年纪约莫在二十三岁上下,她的穿着,像是学生装扮。她的青春可爱与她凌厉的眼神形成极强的反差,让人弄不明白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她的脸孔渐渐在明亮的光照下显现出来,青涩的脸庞稚气未脱,可那眼神里却是老沉持重,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存在在一句躯壳内。
也许确切地说,更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被什么东西所逼迫,生生改变了天真烂漫的本性。
假若韩雨轩看到这张脸,她一定会惊叫出来。因为这个神秘的女子,可是雨轩最最熟悉的小妹妹。在雨轩面前,她自称云淡。不过,云淡并不是她的真名,这张脸也不是她真正的样貌。在组织里,她并不以真名示人,所有人都只知道她的代号——藏獒。
那是一种只认主人的,凶恶的动物。
韩雨轩和左安然见面的照片不仅发送到了叶晓云的手机里,也发送给了另一个人。
贺伟正站在那个人的对面,焦躁不安地望着他的手机。从消息发来已经过了将近有一刻钟,不知为何老爸就是一句话也不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真是急死人。
握着手机的人穿着一件深蓝色修身西装,斑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他的手里夹着一支烟,烟头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那男子和贺伟的面貌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两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贺伟极其轻佻浮躁,他的老爸却沉稳持重——即便贺伟拥有了他老爸的容貌,可是那份气质是他永远学不来的。
“老爸,写的什么?”贺伟终于沉不住气。尽管对老爸十分害怕,可是内心的好奇终究战胜了恐惧。
贺伟爸爸什么都没有说,他把手机递给贺伟,然后将手里的烟灰轻轻地掸掉。
“老爸!这张照片要是发给晓云,她肯定会很气,指不定她就再也不会见韩雨轩了。太棒了老爸!”贺伟兴奋地叫着,他像握着宝贝似的捧着那台手机,他又兴奋地说道,“韩雨轩居然还认识左安然?真是傻人有傻福。不过多亏她,我就不必担心晓云会在结婚后背叛我了,我再给晓云一两个月的时间,我会时不时刺激她,给她看韩雨轩的这种照片,这样她就会死心塌地跟着我了。”
贺伟爸爸点点头,他的双眉紧紧地锁在一起,似乎没有为这件好事兴奋起来。他若有所思地回道:“左安然,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她怎么会认识左安然呢?”
贺伟显然还处在兴奋当中没有回过神来:“管她怎么认识的左安然,这不是正好吗?我们本想把她介绍给其他人,嘿,这小子自己给自己挑了一个。晓云还当这小子是柳下惠呢,全都是特么道貌岸然的禽兽。”
贺伟老爸将半截残烟死死地掐在烟灰缸里,他对贺伟说道:“你出去吧。”
还在兴头上的贺伟冷不防被老爸泼了一脑门子冷水,他灰溜溜地把手机还给老爸,转身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贺伟老爸看见了自己儿子在出门前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他不由地叹口气。随着办公室的大门被合拢,贺伟老爸立即陷入了沉思:
左安然是他拥有的一颗最大的棋子,也是他最难琢磨的一颗棋子。那时与她初次谋面,便觉得这个女孩经历不凡,本以为她不会答应做海外公司的高管,没想到那个女孩子居然答应了。以她家和贺家的交情,两家结亲原本是理所应得的事情,可是,贺伟老爸不喜欢那个女孩子,最终还是婉言拒绝了。
跟太聪明的女孩打交道不是一件好事。
韩雨轩为什么要在自己喜欢的人离开的这个节骨眼上跑去见左安然?真的像自己儿子说的,她是个风流鬼吗?看上去似乎就是如此简单,可是万事不能不留神,尤其是在涉及左安然的事情上。毕竟两家牵连太大,对于那个女孩,贺伟老爸依然不放心。
贺伟爸爸躺在转椅上,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当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的时候,他的声音依旧如此波澜不惊,他在电话里说道:“是吗?同班?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躺在长椅上闭起了眼睛,不多时,他又似想起什么似的,拨通了一个小小的通讯仪器。
“把韩雨轩从火车站出来的路线图发给我。”
此时的贺爸就像一台精密控制的仪器,他的思维在不停地运转。而他,总算从路线图中发现了一点端倪。
贺伟老爸的嘴角撇弃一丝笑:“韩雨轩,你可是有备而来。看来我低估你了。”
手机上的那张图片显示,韩雨轩从火车站出来就直奔左安然所在的位置,就好像是事先计划好似的,目的明确。
作者有话要说:洛神洛神洛神,你可知道我有多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