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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大结局(上)

凤非鸾蹙眉,思量着这句话的含义,事情跟她想象的相差不大,唯一能够撑到上有价值应该就只有这句话,可是死人堆……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出现成堆的死人呢?

轻轻拥住钱玉晓的肩膀,凤非鸾笑着给她一些鼓励:“放心吧,那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在济世堂里面,没有人能够伤害的了你。”

扯了扯嘴角,钱玉晓有些虚弱的点点头:“嗯,我没事。”

“玉晓。”

“嗯?”

“那件事……你会在意吗?”

钱玉晓一愣,晃了晃神才反应过来凤非鸾话中的意思,微微摇摇头:“用这幅皮相自己去对付那些毁了它的人,再好也不过如此了!王妃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那么就表示能够接受,你只管放手去做,不必在乎我,我没事。”

反正结果已经注定了,既然还有些用处又何必浪费呢?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凤非鸾最后的那点顾虑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晓,那你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嗯,王妃先回吧,玉晓知道照顾好自己。”

“嗯。”

凤非鸾应了声,笑着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暗室。

……

“走了?”

慕思樵晒着刚采回来的草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询问着。

“是啊,该走了。”

“嗯,该做的都做好了,就等你的‘东风’过来。”

脚步未停,凤非鸾噙着一抹浅笑,“临汾城从来就不是个太平之地,如今的宁静只不过是方面暴风雨的降临,如此境地有何须担心没有‘东风’吹来,等着吧!不出三日,本王妃定然让这风刮起来!”

……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谁才是你的主子!”宋青眉理着衣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诗琴,那狠戾的模样与平日里那母仪天下的贤良淑德模样大相径庭。

“奴婢知错,奴婢的主子永远都只有娘娘一人。”

诗琴捂着通红的左颊,猩红的血迹从嘴角滑落。

“是吗?那本宫倒是分外的想知道,既然你只有本宫一个主子,那么凤非鸾那个小贱人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还活的好好的?”

若是从一开始,这个死丫头就能够同从前那样及时下手的话,如今又怎会出现如此多的麻烦!

“娘娘恕罪!”

“哼!恕罪?”宋青眉斜睨了诗琴一眼,毫不掩饰的睥睨道:“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有闪失,那么……”

“诗琴定然倾尽全力,只求娘娘饶过诗琴爹娘!”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爹娘抛不下,她可以对不起所有人,但是不能对不起他们,所以,只要他们活着,她做什么都可以……

“很好!”宋青眉很满意自己听见的,高傲的下巴一抬,“下去吧,记住你的话,别给本宫下手的机会!”

“是。”

诗琴被人遮住双眼带离了房间,宋青眉依然坐在那儿并没有起身的打算,优雅的端起茶碗抿了口,朝身后的人道:“去把那两个小贱人给本宫带过来!”

“是,娘娘。”

极度嘶哑的嗓音带着似地狱归来的气息回答,而在他的示意之下,两旁的负手而立的黑衣人悄然从后堂带出两个人来。

“看见了吗?就算你不争气,本宫依然有法子让事情办妥,妆儿,这回你可怪不得义母,义母只不过是帮你长长记性,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宝,一旦厌弃,那么,你就什么都不是!”

跪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红妆阁的二人——沈红妆、琉璃;此时的沈红妆白色较那日更加的惨白,就连那唇上也不见半丝血色,对于宋青眉的话充耳不闻,淡漠的眼眸里只余下一抹嘲弄;而她身旁的琉璃奄奄一息,那绯红的双颊上五指红痕清晰的能灼上人眼,身上还是洛千月离开那日所穿的绿色夹袄,只不过此时那上面血迹斑斑。

沈红妆的漠然和琉璃的沉默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宋青眉更加的愤怒,但是常年深处宫中,她懂得什么叫收敛,只不过一个轻挑黛眉的动作就让身后的人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那人上前,阴冷的气息只朝着沈红妆扑出,身子一颤眼中的漠然有了些许波动。

“妆儿,你自幼跟着义母,知道义母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可是,你毕竟是义母养大的,只要你开口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身后的那丫头,那么,义母便不在与你计较,可好?”

难得的,沈红妆抬起眼,因为她的一席话心中的恐惧反而退去,明眸轻瞌,笑道:“义母说笑了,琉璃不过是妆儿的丫头,若是没有妆儿的吩咐她哪有什么胆子去做违背义母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义母真的念及你我的母女之情,还请义母高抬贵手饶了琉璃最新章节。”

“呵呵,妆儿可真是个好主子!既然如此,义母就好意成全你!”水袖一扬,几上的茶碗应声而落。

随着宋青眉的离开,屋中的黑衣人而都相随而去,只留下最为阴深的为首之人。

下颚被挑起,沈红妆沉寂的眸子对上那张只留一双阴冷眸子的脸。

“红妆姑娘这是何必呢?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值得吗?”

同样冰冷的指尖从双颊划过,沈红妆不语浅笑,那从容的样子竟然没有半点害怕。

“啧啧啧……”随着那嘶哑的怪声,沈红妆的下颚被人扼住迫使红唇张开,而那人顺势将手中的药丸倒入她口中,掌心暗自运力那些药丸便划入她的府中。

“好!真好!”

手一松那人径自拍着手掌,看着跌在地上的沈红妆眼底出现一丝戏谑。

“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敢如此同我直视,红妆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在下甚是喜欢啊……红妆姑娘不想知道在下刚刚替姑娘服下的是什么吗?”

沈红妆有些嫌恶的抹了抹自己的下颚,转身扶起一旁的琉璃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清冷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你也配!”

看着沈红妆那挺直的背影,那人诡异一笑,不置可否。

这个女人……如果不是碍事儿,他还真有几分兴趣……

……

不得不说凤非鸾真的很适合去当神算子,不为别的,只因为在济世堂哪儿回来的第二日,宫里就来人了……

“王妃,我家娘娘想见见您和王爷,特地遣奴才来接王妃进宫。”

“你家娘娘是……”喜儿有些不解的文,眼前这个小太监她没见过,并不是时常过来的淑妃娘娘身边的那个。

“蝶妃娘娘。”

“蝶妃娘娘。”

几乎是同一时间,凤非鸾和那小太监说出同样的名号。

“难为王妃记得奴才,不知王爷王妃何时能动身同奴才进宫啊?”

小太监说的谦卑,可是话里话外尽是容不得人拒绝的凌厉。

凤非鸾轻笑,目光微微掠过房门,细声道:“本王妃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公公可否应下?”

“呵呵,王妃说笑了,王妃有事但说无妨,只要是奴才能够办到的,奴才定当竭尽所能。”

“公公言重了,本王妃的意思是,王爷腿脚不便,本王妃打算独自去见蝶妃娘娘,不知道公公到时候可否在娘娘面前替本王妃说上几句好话。”

应蝶本来想要见的就只有她一人,让君无痕跟去了有些事儿反而不够方便,倒不如有她直接开口,既能让事情顺利,也能够让应蝶看到她的退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她懂,这点亏她还是吃得了的。

“呵呵,王妃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

那人打着哈哈,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只不过淡淡的催促着凤非鸾应该早些起身。

“嗯,公公说的是,喜儿,这是本王妃第一次拜访蝶妃娘娘,你去账房把前些日子二哥送来的东西拿来,就当做是给蝶妃娘娘的见面礼。”

“是,喜儿这就去。”

“公公,请!”

“岂敢岂敢,王妃娘娘请!”

那公公才这么一说,凤非鸾就不客气的上了前,那姿态却又几分皇家人的气势,那人一愣,他原本就只是客套一番,哪知道凤非鸾就那么当了真,当然,这人也不傻自然不会相信凤非鸾是因为无知才会上前的,那么排除那一点剩下的就只有——她想给他下马威这一条。纵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更明白一点,他始终还只是个奴才,即便是在迷蝶宫得宠一些也改变不了他身份的实质,而凤非鸾,就算君无痕不得宠,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别说,这次前来请凤非鸾是他家主子的意思,若是出了岔子,就是他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赔的。

一路上倒也安宁,不紧不慢的到迷蝶宫门外是正好看见一众宫女在为应蝶布菜,应蝶坐于主位一声绛红宫装加身,额点花妆,发间金钗点翠一样不缺,却又错落有致不显庸俗,俏丽的面容更是容颜精心,而在她的身侧还余下一个空位,金碗银筷已然放置其上。

凤非鸾在感叹蝶妃这么一大美人配给了皇帝那个糟老头之外,愈发的肯定蝶妃不像是某些人胸大无脑。

上前,提裙,盈盈施礼:“非鸾给蝶妃娘娘请安,蝶妃娘娘千岁。”

“是俊王妃来了啊!”应蝶一声娇呼,“咦?怎么就王妃你一人,俊王爷呢?”

装x!

凤非鸾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碗都摆好了,还在问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大家都是女人该有的都用,有必要这么装么!只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凭着人家头上那金灿灿的东西也知道比她打了不是一级两级……

“回娘娘,夫君他身子不适便留在府上歇息,还望娘娘恕罪。”

“呵呵,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俊王爷身子不适应当多歇息的,无碍无碍,王妃也过来尝尝,这可是本宫身边那丫头听说王妃会过来特意为王妃准备的,王妃可别负了本宫那丫头的心意。”

“多谢娘娘厚爱。”

凤非鸾也不客气,别人让她坐她就坐,并且说到做到,一落座就开始吃,把那‘多谢’用实际行动真真切切的表现了出来。

应蝶敛了敛眸子,暗自舒了口气才朝着众丫头挥挥手,道:“都下去吧,别打搅本宫和王妃娘俩用膳……”

“咳咳咳……”

应蝶话才一落,凤非鸾差点没被噎死,娘的!娘俩?谁跟她丫的娘俩了?丫的乱认亲戚也不是这样的啊……好吧,就算她这个亲戚认了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她就比她大了那么十岁不到,这个娘俩有必要用的那么自然么?

众丫头鱼贯而出,丝毫不受凤非鸾的影响,片刻功夫诺大的屋子中就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真是没想到你我居然有同桌吃饭的一天。”

人一走应蝶便不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心,看着凤非鸾那几近狼吞虎咽的吃饭之姿狠狠的鄙视着。

“嗯哼~世事难料嘛!”某女从奋战的美食中抬起那高贵的头颅,十分赞同应蝶的话:“不是有人说了么,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所以说做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把路给堵死了,毕竟咱们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栽在别人手里,蝶妃娘娘你说对吧!”

“是吗?那你可想过今日进了我迷蝶宫的门,可否会是有去无回有进无出呢?”

凤非鸾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应蝶,适才的那点尊卑之情早在应蝶开口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蝶妃娘娘,恕非鸾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把非鸾当成白痴还是把您自个儿当成白痴了?”

“你!”应蝶倏地站起身,一张俏脸气的是通红,“凤非鸾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辱骂本宫!本宫看你是活的……”

“嘘!”凤非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忙拉着应蝶坐下:“娘娘,非鸾刚刚用的是反问,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的当成了肯定了呢?非鸾的意思是说,这里是皇宫,非鸾可是大张旗鼓的进了娘娘你的寝宫,要是非鸾有去无回,只要对方不是傻子,娘娘应该都摆脱不了嫌疑,这样的举动……娘娘,你干得出来吗?”

“你……”

应蝶胸口不断起伏,气的是浑身颤抖,只可惜凤非鸾那听似混账的话却又句句在理,让她就是想要挑刺也是有苦说不出,白白的惹恼了自己。

“娘娘,既然你已经差人把非鸾叫来了,又何必在去和非鸾怄气,你也看到了,气的不过是你自己而已,与其这样,咱们倒不如说些有用的,至少也不会浪费了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你说对吧!”

凤非鸾心底此时可谓是爽歪歪,虽然说以她活了两世积累的歪理去对付一个二十多岁的古人确实是不地道,但是没办法,应蝶这人的刺儿太多了,不拔掉几根她便会觉得你好欺负,所以为了以后的合作更为愉快,她选择替她——拔刺!

应蝶磨牙,由不得不承认凤非鸾的话该死的有道理全文阅读。

“说吧,你想如何!”

“这个……”凤非鸾托腮认真的思量着。“应该说,娘娘你想如何吧!”

“本宫不想如何,只不过……”转头看向凤非鸾,眸中一抹狡黠一闪而过:“只不过,事成之后,俊王妃你必须答应本宫三件事!”

擦!

凤非鸾忍不住在心中爆粗,娘的,这还叫不想如何,尼玛答应她这一个条件就相当于给她三张‘心想事成’符……不对!假如她的第三件事刚好就是‘再答应本宫三件事’那她不久赔的脸肚兜都没得穿了么?

“咳咳……”结束脑中的yy,凤非鸾一本正经的看着应蝶:“蝶妃娘娘放心,非鸾以非鸾的人品向您保证,事成之后定然答应你的三件事!”至于她的人品值几个钱,这件事她自己也不清楚。

“好!本宫就暂且相信你,不过凤非鸾你要记住,你若是敢过河拆桥的话本宫有的是法子治你!”说完故作无事的理理衣袖,一脸的风轻云淡:“行了,说说你要本宫做什么吧!”

凤非鸾半响没说出话来,尼玛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她想,川剧中的变脸八成是这些深宫怨妇身上演化而来的,要不然真真儿的是浪费资源啊。

“呵呵,就如同娘娘说的那般,非鸾也不想如何,只不过呢,非鸾第一次同娘娘见面,所以除了准备了一对凤血镯之外,还送给了娘娘一个万分灵巧的丫头,凤血镯非鸾的丫头已经给了迷蝶宫的嬷嬷,至于丫头嘛……娘娘放心,她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只要娘娘不要忘了自己有这么一个丫头了!”

听完凤非鸾的话,应蝶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乎想要透过那张脸看清她的内心究竟是要想些什么,只可惜看了半天除了凤非鸾吃相很难看之外,她当真什么也没看出来。

“哎呀!吃的好饱啊!”

吃饱喝足的某人伸了个懒腰,顺便摸了摸肚皮,她最近好像特别能吃诶。

“蝶妃娘娘,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嗯,非鸾应该告辞了,如果下次蝶妃娘娘还是很无聊的话,欢迎召非鸾进宫,非鸾会十分乐意的。”

“凤非鸾!”

凤非鸾停下脚步,不解的回头:“娘娘,你该不会吝啬到这顿饭还要我自己给钱吧?!”

“为了那么一个无用的王爷,你非这么大的功夫,值得吗?”

出乎意料的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凤非鸾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凌厉,丝毫不见了之前的轻浮任性:“蝶妃娘娘,能让我凤非鸾看中的男人就绝非池中之物!以前你看轻他没关系,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只负责牵人上船,但是掌舵人是我男人,你最好是相信他,要不然迟早会湿鞋的!对了,娘娘可别忘记了,那丫头是你的丫头,跟任何人没关系,就这样,告辞!”

一步……两步……三步……

凤非鸾暗自在心里默数着自己的步伐,数的越多嘴角咧的越大。

九步……十步……

没动静?

某女的嘴角咧到耳后,一颗心也终于落回心底。

虽然说听到别人说自家男人的不好,她本能的想要回击,可是刚刚那么狠的话她说起来还是有点没底的,倒不是她对君无痕没信心,只不过,她并不了解应蝶的为人,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方法对她有用,不过还好,这次她压对宝了,应蝶她,就吃这招!

相对凤非鸾的轻松,应蝶可算是愁断了肠,为什么?不为别的,只因这场戏看似是她主导,可是直到刚刚那一刻,她发现她一直看错了凤非鸾,无论是从一开始就有目的的吸引她的那些巧合,那对价值连城的凤血镯,还有她那似是而非的话……一切的一切都提示着,凤非鸾并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么简单,她甚至是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是她计划的一部分,还有她的那句‘她看上的男人绝非池中之物’又是什么意思……凤非鸾……君无痕……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

御书房里君纵天看着堆叠的奏章,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关于三城一州,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之内他派过两次兵前往黎州欲与青茩东云一战,说来可耻,两次的兵力还在三城一州之不是遇上伏兵就是粮草一夜毁尽,偏生无人知道那些人是如何下手的,他还曾派过身边的暗卫潜伏在军队之中都未曾发现有何异样之处,敌暗我明的局势使得这一场场的不战而败,然而敌人这样的实力隐隐在提示着些什么他心中有个答案却一直不敢往下想……

“皇上,今日天气尚好,御花园里的晚菊今日开了,皇上不如去花园里走走吧。”

看得出君纵天的疲惫,奉林奉上一杯清茶,顺便提了意见。

“晚菊?今年的菊怎生的开的这般久?”

奉林一听知道他有松动的迹象,连忙答道:“回皇上的话,听侍花的宫女儿们说,大约是因为今年冷的迟,这花儿也就开到了现在,若是皇上此时出去看看正好赶上。”

众所周知百花争艳君纵天却独独喜欢晚秋最后的菊花,尝尝称颂它们的高洁之气,如今难得在十二月初还能见到晚菊自然是稀罕至极。

“是啊,这么多年菊花能够开到现在的也不过也就三两年而已,走吧,出去陪朕走走。”

“是。”

两人缓缓在卵石铺成的小道上行走了,一干侍卫和宫女不近不远的跟在身后;冬天的御花园虽然称不上姹紫嫣红,但是也不乏有些红花绿叶,只不过毕竟已是冬日虽有花朵装扮御花园里还是有些些萧条之感。

“奉林啊,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君纵天单手背后,一手接住了随风坠落的黄叶,无心的询问者身边的人。

“回皇上,奴才打从九岁便跟在皇上身边,奴才今年依然五十有四,不多不少整整四十五年了。”

“四十五年了?”君纵天驻足眺望着天边的斜阳,双眼轻眯,眼底有些迷离。“原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虚长朕三岁,呵呵,想想朕今年依旧五十一了,这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啊!”

奉林知道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此事,便只是听着并未作答,果然……

“奉林啊,你侍奉了朕一辈子,你也老了,过完年朕就派人送你会老家吧。”

“皇上!”

奉林倏地跪于地上,他虽然料到皇帝有话要说,却没有想到说的却是他告老还乡。

“呵呵呵,奉林,你这是做什么,来,起来!”君纵天轻笑几声,伸手将地上的奉林拉了起来,并亲自替他拂去衣裳上灰尘。“奉林啊,朕没有别的意思,你替朕操劳了一声,对朕对皇家都已经尽力了,你也老了!人老了就要服老,过完年回去吧!”

话已然说道此处,奉林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岂是早在他做那件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会是这般的轻松,他以为依着皇帝的性子至少也会要了他的老命,结果……哎,他还是晚节不保有负皇恩啊!

“臣……领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

“呵呵,年关近了,没多少日子可以留了,在陪朕走会儿吧!”

“是。”

游园之行仍在继续,只不过此时只剩下那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不知不觉中走的愈发的远了……

“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扰乱了一处的沉闷。

初听到这声音奉林也是一怔,不过马上回过神来:“谁人这般大胆,竟敢在……”

“嗯——”

君纵天上前止住了奉林,示意他退后,自己上前打算一探究竟。

“皇上……”

“无碍。”

微微摇头,依旧轻声朝着那片火红的山茶花园子中走去。

“呵呵呵呵……”

笑声越来越近,君纵天那才舒展下来的眉头有紧紧皱了起来。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笑声了?自己身边的人不是虚以委蛇就是阿谀奉承,这样真切的笑声究竟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好像,真的有些久了……

愈走愈近,他终于看清了院中的情景,十六七岁的小宫娥,穿着草绿色的夹袄,娇俏的身形不断的穿梭在花林之间,那发髻的蝴蝶小簪子随着她的动作展翅欲飞,煞是好看txt下载。

再走的近些,那丫头的模样便清晰了。

生的清清秀秀,可是在这皇宫之中并算不得多好看,只不过那一双眼睛媚态天成却又带着丝丝纯真,斜阳映在那张小脸上竟然美得出奇……

“咦?你是来赏花的吗?”

清甜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君纵天便看见了那双带着不解的好看眼眸,起初是一愣,后来才想起来自己一早便换了常服,小女娃儿不识得他也是应当的,不过这样也好……

“怎么这花儿朕……我赏不得?”

秀气的眉头一皱,小嘴儿更是高高的撅起:“你这人真是奇怪,人家不过是问问你罢了,你这般凶做什么?”

“哦?”君纵天朗声一笑:“呵呵,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咂咂嘴,小丫头也不去计较到底是谁的不是,难得见到一个人来赏花她便上前拽住君纵天的衣裳,指着满院子的茶花笑着说:“我阿娘曾经跟我说过,这世上最美的花儿就是山茶花,她还说,山茶花开得时候就是山茶姑娘在思念她的郎君,可是她年年等,年年失望,在我的家乡阿娘每年都会带着我和妹妹去看大片大片的山茶花……”

说道此处那明亮的眼眸突然暗了下去,原本拉着君纵天的衣裳的手也轻轻滑落了下去。

君纵天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些许涟漪,不知道怎的,他就觉得那张小脸上不应该出现开心之外的表情。

“是想你阿娘和妹妹了?”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水漾的眸子泛起点点水光:“阿娘和妹妹都没了,爹爹也不要我,我就再也没有看过山茶花了!”

“呵呵,现在不是又看到了吗?”

“嗯!”听到这句话,小丫头的脸庞又亮了起来,晶亮的眸子看着火红的花儿嘴角又弯成月牙:“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进宫还能看到这么好看的花儿,一定是阿娘和妹妹在天上保佑我!……咦?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呢?”

“我……”

“皇上,徐大人在御书房求见,不知道皇上……”

正在君纵天犹豫着应该如何告诉那小丫头自己的身份之时身后就传来奉林的声音。

“皇上?”小丫头眸子又开始出现不解,而后慢慢的眼睛开始越睁越大,拿着手上的山茶花也顺利的从手中滑落,手指带着颤抖的指着君纵天:“你……你是……皇……皇上!”片刻之后,脸上的震惊化为慌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双大眼睛直溜溜的转着,小手不停的捏着衣摆,自顾自的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他是皇上……那我刚刚……刚刚……”

“呵呵呵!”君纵天大笑出声,止住奉林欲教训她的话语,伸手讲那个吓得不知所言的丫头拉起来:“起来吧,不知者无罪,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皇上,我……奴……奴婢叫……玉儿……”

“玉儿……嗯!好名字,入宫多久了,为何朕从未见过你?”这么有趣的人儿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的。

“回皇上,奴……奴婢,入宫一个……一个月了,嬷嬷说过,做奴婢的不能到处乱跑,不能……遭了!”

说着说着,那丫头突然想起什么是的,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然后在君纵天和奉林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直直冲进花林,接没走几步有匆匆跑回来,跪在君纵天的面前磕了三个头,说了句“奴婢先行告退”便有跑开,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

“皇上……”

奉林回过神来,想起徐诵还在等着便指挥于他。

“知道那丫头是那宫里的吗?”

“呃……回皇上,这是才入宫宫的小宫女儿,奴才也不甚熟悉……不过看她离去的方向应该是迷蝶宫中的吧。”

“迷蝶宫?蝶儿……”默念了句,君纵天转过身:“去查查那丫头吧!”

“是。”

奉林应声,明白有些事已成定局。

……

时间匆匆行过三日,宫中依然是小事不断大师未见,君纵天依旧是明里为三城一州焦头烂额,暗里又是马不停蹄的追寻着血玉麒麟尊的下落和狼祭宫的踪迹。

“皇上,你身子刚好些还是多注意休息,朝中事务繁多你样样操心那还养着那些大臣们做什么?”

宋青眉一边替君纵天夹着菜,一边开着玩笑似的劝慰着,贤后的姿态发挥的淋漓尽致。

“呵呵呵,眉儿说笑了,朕知道你心疼朕的身子,但是你也知道如今的局面,青茩东云占据洛城一面是按兵不动,一面又是骚扰不断,如果朕没有猜错,朝中定然有人与外敌勾结,此时的上原面上看着平静,实则是内忧外患,此内奸不除上原岌岌可危啊,你让朕如何放得下心啊!”

“皇上。”宋青眉突然覆上君纵天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臣妾是妇道人家对朝政本就不该多嘴,可臣妾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前还是您的妻子,臣妾你能够好好的,能够让臣妾陪在您的身边。”

君纵天眼底难得的出现一丝温柔,笑着反握住宋青眉的手:“眉儿,得妻如你朕今生之幸啊,只是如你所说,朕是你的夫君,可是也是天下人的皇上,你希望朕陪着你,那么天下的妻子也都希望丈夫陪在身边,朕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放心,朕为了你会好好保重身子的。”

这就是他的皇后,做事永远是滴水不漏,当进则进当退绝不滞留,他想他应该庆幸当年力排众议册立她为皇后,起码这近三十年来,这位皇后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满意的……

“好了,眉儿朕吃好了,还有些事宜需要同众人商议,朕先过去晚上再来看你,听奉林说这阵子也身子也不大好,早些宣太医来瞧瞧,咱们都老了身子骨可都比不得当年了。”

“嗯。”宋青眉点点头如同一个寻常人家的妻子一般为君纵天整理着腰带:“皇上不必担心臣妾,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清楚,到了皇上可别太累了。”

“好,朕答应眉儿会好好保重自己就定然不会让眉儿失望的,那…朕就先回去了。”

“嗯。”

目送君纵天离去,宋青眉嘴角温婉的笑意渐渐染霜,眼底尽是嘲弄。

不会让她失望?呵呵呵,他当她还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傻丫头吗?他不让她失望,那就换她让他失望好了!毕竟欠了的,就应该还……

……

路过御花园,看着那有些凋谢的晚菊,君纵天突然停下了脚步,那银铃般的笑声和娇俏的身形萦绕脑海。

“上次那丫头确定是那宫的了吗?”

奉林先是一愣,随后答道:“回皇上,已然查清楚了,玉儿姑娘的确是蝶妃娘娘宫中的人。”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刻意,奉林出口的话中‘小丫头’变成了‘玉儿姑娘’不算太大的变化却包含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君纵天眼一眯,朝着迷蝶宫的方向远远眺望,下一刻脚步迂回人已经朝着迷蝶宫方向而去。

奉林跟上的同时心中也舒了口气,三日前依着皇帝对钱玉儿的热忱他以为着宫里应该马上就会添新人了,可是一连三日皇帝都没有在提过有关于她的事情,他又觉得皇帝应该只是一时兴起对那年幼的姑娘并没有二心,可是事实莫测,君心难辨皇帝此时的举动再次向他证明这一点,皇帝是何等人物他之前称呼上的变化,他又怎会察觉不出,可他并没有拒绝,也就代表着三日前所预示的一切都将演变为现实。

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他怎么也变得这么神神叨叨起来,皇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新人来旧人哭这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是难为那单纯的丫头,丢在深宫这个大染缸里也不知道会染成何种颜色……

……

“啪!”

还未跨进宫门就听见瓷器碎裂的声响,君纵天脚步微缓,里面尖锐的女人再次传来。

“嬷嬷,你是怎么做事的!这般不听话的丫头你也敢送到本宫面前来,你是活腻了不是!”

君纵天暗自摇头,应蝶受宠性子一向娇惯,每次来这里总少不了这样的戏码,可是却在听清下面的话时,失去了那看戏的心态。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玉儿平日里极为机灵只不过因为过于喜欢山茶花才采摘了些回来,求娘娘看在她入宫不久不识规矩的份上暂且饶她一命,将她发配到浣衣房以示惩戒。”

七嬷嬷三十四五岁的模样,此时吓得是浑身发抖,余光偷偷看了眼身旁那个嘤嘤低泣,不住颤抖的丫头心中又是气恼又是着急,原本她就是看着这丫头人长得机灵又是个听话的主儿才放心的把她弄到迷蝶宫来,谁知道才来了不过几日就闹出了这事儿,现在好了,蝶贵妃一见着茶花粉就觉得全身奇痒难耐,这个丫头呢偏生就怕那红艳艳的花儿弄进了迷蝶宫,害了自己也害了她最新章节。

“饶她一命?”应蝶玉手一拍矮几,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嗔视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厉声道:“嬷嬷,本宫看你是年纪大了脑袋也不灵光了吧,这里可是皇宫,那茶花可是御花园里种着的,是用来给皇上看的,这丫头倒好,不过擅离职守不说还采摘了茶花,你倒是说说是谁给她的胆子!”

“这……这……”

七嬷嬷焦急不堪,蝶妃这话虽然刁钻,可是毕竟是这丫头犯错在先,现在只要她愿意就算自个儿身子不适的紧,那么这丫头可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说不出这丫头就依照宫规处置!”

“娘娘,求娘娘逃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傻傻的丫头听到这话吓得面色苍白连忙磕头认错,没几下额上已有了丝丝血迹。

“知错就好!不过,这是皇宫,宫里就得有个规矩!”应蝶挑眉。“死罪能饶,活罪可免不了……来人,把这丫头给本宫拖出去,废了他的双手赶出皇宫!”

“是……”

“住手!”

两名太监的手才搭在钱玉儿身上,君纵天人便到了门口,一张脸黑的吓人一干人等看到这一幕不说动手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的。

“奴才(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君纵天冷眼看了众人一眼,独独走到钱玉儿面前举止轻柔的扶起她:“快些起来,有没有伤哪儿?”

看到君纵天的那一瞬间钱玉儿是欣喜地,可是察觉到应蝶不善的目光倏地就将手抽了回来,“奴……奴婢,没事儿……没事儿……”

钱玉儿哪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令君纵天有些不悦,可是看清了她白皙的脸上那抹红色指印时,淡淡的不悦瞬间转化为怒火,恨不得能够把碰了她的那双手给剁下来。

“皇上~”

吴侬软语就在耳边,手腕一紧一道温暖的娇躯便贴了过来。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到蝶儿这儿来?皇上好久都没过来,蝶儿还以为皇上不要蝶儿了呢!”

“哦?”君纵天不动声色的拨开应蝶的手,冷言道:“朕还以为朕今日来错了,打扰了蝶儿的雅兴呢!”

“皇上~”应蝶撅起红唇,女儿家的娇纵与妩媚显露无疑。

君纵天上前抬起钱玉儿的下颚,看着那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龙目一敛,并没有打算给应蝶面子:“蝶儿刚刚不是问是谁给玉儿胆子去御花园中采摘茶花的吗?朕现在就告诉你,是朕让她去的,你说,这个胆子,够是不够!”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惹来朝野后宫议论纷纷,但是他也不知是怎的,看到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挂着泪珠和委屈,怒火就忍不住的往上冒,总感觉那泪珠儿灼烫了自己的心一般,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三十多年前初见那人的时候一般……

应蝶衣袖下握着的拳头一紧,明明眼前这就是最想要的结果,心口却还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皇上~这丫头明知道臣妾接触不得这些花花草草却还是将茶花带进了迷蝶宫,害的臣妾差点旧疾复发,臣妾不过想要替她长长记性……而且,皇上也不过是准许了她采摘茶花而已,可没准许她将花拿回迷蝶宫中!”

“哼!强词夺理!且不说你现在无事,就算是又事也还有不知者无罪一说,身为贵妃你可有容人的雅量!”

君纵天斥责的言语瞬间让应蝶红了眼。

从她十六岁选入宫中开始,便是受尽万千宠爱,他更是没有同她说过半句重话,时而在外面对她严厉了,不久之后便会来迷蝶宫陪她,说是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现在,他为了这么一个丫头居然这般的呵斥她,都说君王无真情,她以前还抱着些许希望,毕竟荣宠十年而不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后宫永远是新旧更替而行,若是想要生存,那么就要学会忍,就像宋青眉,保住皇后之位的同时,她必须忍着把她爱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推到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身边……

“这丫头毕竟犯了上,难不成皇上宁愿为了她这个贱人惩罚臣妾,还是说……臣妾现在不得皇上宠爱就是连惩罚个下人也不行了!”

前有宋青眉的体贴大度进退得益,后又钱玉儿委曲求全宠而不娇,如此一比较君纵天第一次发现应蝶是如此的胡搅蛮缠不识进退,恼怒之余君纵天愈加的肯定应该挫挫他的锐气。

“奉林!”

“老奴在!”

“传旨下去,册封新入宫秀女钱氏玉儿为贵人,赐号‘静’,从今日起入住凝华宫!”

凝华宫~

众人情不自禁的抽了口气,别人不知道他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的,凝华宫乃是前圣贤皇后秦棋墨身前所居住的宫殿,这么多年后宫里的哪一个女人不是使劲浑身解数就希望能够入住凝华宫,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凝华宫依然空置着,就连现在的皇后娘娘,从皇妃升为皇后也没能够住进象征身份的凝华宫,如今,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儿飞上枝头凤凰,还是最高枝儿的那一只,叫人怎么能够不惊奇!

“皇上……这……”

凝华宫,那个地方……

“难不成还想让朕再说一次?”

“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奉林知道皇帝此时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再说什么,路过那一脸呆滞的女子身边时,忍不住轻声提醒:“静贵人,还不快领旨谢恩!”、

这个丫头如此的单纯却又爬的这般高,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领旨……谢恩……”钱玉儿慌乱的重复着这几个字,不断的绞着自己的衣角紧张的看着君纵天:“皇……皇上,我……奴婢,奴婢……”

君纵天看着眼前越是焦急越是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小人儿,心中的怒气瞬间消散,大手爱怜的摸摸有些傻傻的钱玉儿的小脑袋,爱抚道:“玉儿别怕了,以后有朕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呃……”钱玉儿呆呆的看着君纵天,大约是从来没有男子这般跟她亲近过,不过瞬间她就红着脸蛋儿垂下了脑袋,双手却还是不住的绞着衣角,没有人发现在底下头之后,那清纯的眼眸里瞬间染上嗜血的张狂,只不过那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再一眨眼又恢复了初时的清澈娇怯。

“皇上你……”

应蝶跌坐在楠木凳上,脸色苍白的难看。

“皇上,臣妾当初跟您说想要住凝华宫的时候,你说过什么?你说那里是圣贤皇后的寝宫,你在她临终前答应过她不会让任何人住进凝华宫。你说如果说臣妾住进去了不光是对圣贤皇后的藐视更对皇后姐姐不公平,可是现在呢?”应蝶一双眼睛通红,眼中泪水盈眶却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来:“可是现在,您居然让这个刚刚才册封的下贱之人住进凝华宫,如此便不是对圣贤皇后的藐视,不是对皇后姐姐的不公平了吗?”

“蝶妃!”君纵天严声呵斥,“朕如何做用不着你来教!这阵子蝶妃就呆着自己的寝宫好好反省吧!玉儿,跟朕回去!”

“是,奴婢遵旨。”钱玉儿朝着君纵天作揖,然后转身对着应蝶福福身子:“奴婢……”

“记住,从今往后你便是静贵人不需要再自称‘奴婢’!走!”

君纵天负手而去,其实他并未想过要让钱玉儿住进凝华宫,只是不知怎地,话一出口那‘凝华宫’三字便自行涌了出来,而后君无戏言就算是后悔也无法再收回那话,再加上应蝶闹得厉害他索性将错就错,火上浇油的给了应蝶一个教训,教会她这宫中做主的人还是他,她的荣宠繁华全然来自于她,他要让他知道,宫中到底谁才是主子!

“奴……”钱玉儿看看远处的君纵天又看看脸色惨白的应蝶,郁结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适合的告退方式:“玉儿先行告退,多谢娘娘不杀之恩。”

……

静,死一般的寂静……

自从钱玉儿和皇帝走后,迷蝶宫就是如此,所有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就怕惹恼了此时的蝶妃小命儿难保。

“啪……”

“嘭……”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瓷器碎裂声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吼声响彻迷蝶宫,众人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涌去,就怕慢一步就落入黄泉全文阅读。

“嘭……嘭……”

“啪……”

碎了声,物体落地声交织,声声不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蝶只知道自己能够砸的都砸了,能够摔得也都摔了,而她全身的力气也随之消失殆尽。

“嘭。”

无力的跌坐在椅上,应蝶看着一地的狼藉,看着自己那被碎片割得伤痕累累的双手,那忍了许久的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死守十年的感情!在年轻美色的面前都不过是烟花绚烂转瞬即逝,不过没关系,色字头上一把刀,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君纵天就会为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她想,这个时间她还是等得起的……

……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宋青眉搁下手中的茶碗,拭了拭嘴角,不悦的斜了眼气喘吁吁的诺儿:“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咋咋呼呼的没个规矩!”

“不是!”诺儿连忙摆摆手,有秩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听前面宫女们说刚刚皇上又册立了位新贵人。”

宋青眉皱了皱眉头:“不过就是一位贵人,你紧张什么。”

这么多年了,他册封的人还少吗?她已经习惯了,不说册立一个就是十个二十个与她来说,都不过是无所谓,皇后的这个位子只要她宋青眉或者就不可能有另外一个女人有机会。

“不一样,不一样!”诺儿愈发的急切。“娘娘,这次的不一样,听说,那位新贵人才一册封皇上就让她搬去了凝华宫,这才是开始就去了凝华宫,以后可怎么得了……”

话一出口诺儿就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于地上:“诺儿知错,娘娘恕罪!”

一瞬间宋青眉眼中寒光乍泄,几乎是费劲了全身气力才将那一腔惊怒压抑至心底,手心被那修长的指甲掐的斑斑血痕。

“是什么身份可清楚了?”

“回娘娘,据说是迷蝶宫的宫女,叫做钱玉儿,说是采了山茶花带进了迷蝶宫,差点引来了蝶妃你娘娘的旧疾,蝶妃娘娘恼怒之下便要废了那丫头的双手,可是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动手皇上来了,皇上不光没有为蝶妃娘娘做主,而且还斥责蝶妃娘娘心狠手辣没有容人的雅量,蝶妃娘娘皇上疼她,就同皇上顶撞了几句,谁知道皇上一气之下就封了那丫头为贵人,入住凝华宫。”

“钱玉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宋青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

“娘娘?……娘娘?”

“嗯?”

“娘娘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总不能有着那贱丫头在凝华宫继续嚣张下去吧?”

“嚣张了又能如何?”宋青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她可是贵人,有皇上为她撑腰,本宫这个皇后不光不能挑她的刺儿,还必须帮她把那些别有心机的女人们给挡下来。”

呵呵,看看她这个女人做的人多失败,不折手段的爬上这个至高的位置又如何?还不是连自己夫君都留不住,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个皇宫,唯一将会她的地方就是——不能有心!尤其是对那个九五之尊的男人!

“娘娘……”

“娘娘。”

诺儿还想说什么珠帘后就想起了小安子的声音,到嘴边的话也就收了回来。

“何事?”

“启禀娘娘,惊华公主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诺儿见宋青眉面色不善,明白她的意思,便冲着外面道:“小安子,你去告诉公主,就说娘娘今日身子不适请她改日再来请安。”

“是。”

“慢着。”

小安子收回刚刚跨出去的脚,听着里面的吩咐。

“小安子,去请公主进来。”

“是。”

“娘娘?”

诺儿对宋青眉的举动有些不解,刚刚皇后明明就是不想见任何人的。

宋青眉并未明白的替诺儿解释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等着吧,很快你就知道原因了。”

……

“母后!”

娇柔的一声呼唤伴着匆匆的脚步声,一袭大红宫装的君阡陌出现在宋青眉面前。

“母后刚刚听小安子说你身子不适,究竟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看过太医?现在好些了没有?”

“咳咳……”宋青眉侧躺在榻上,倒真有几分病弱之姿。“陌儿来了,别担心,母后没事儿,都是这些奴才大惊小怪的。”

“哪里啊!公主,皇后娘娘原本就感染风寒,可是皇上今日前来用膳,皇后娘娘强撑着陪他,结果谁知道皇上从朝露宫出去不久就册封了蝶妃娘娘手下的小宫女为贵人,而且让她入住了凝华宫,咱们娘娘就是得知这一消息一时气闷才会愈发的严重,公主……您可得替娘娘讨个公道回来,明明我们家娘娘才是东宫之主,凭什么让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入住凝华宫!”

诺儿越说越气,到最后竟然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诺儿!你这丫头乱什么,当心被有心人听见了告诉了皇上看你有几条命乱嚼舌根。”宋青眉一阵斥责,随后又拉着君阡陌的双手劝慰道:“陌儿别听那丫头瞎说,难得你父皇有心爱之人,疼她宠她自然是应该的,母后年纪大了,还是住在自己的宫里习惯些。”

“母后!”君阡陌小脚一跺,撅着嘴巴依进宋青眉怀里:“母后,诺儿说的对,你是皇后娘娘,你才是应该住进凝华宫的那个人,就是因为母后你太过仁慈那些嫔妃们才会肆无忌惮,以前是那个蝶妃,现在又是这个新贵人,依照阡陌来看,她迷蝶宫出来都是些狐媚子,母后就不应该容忍这些人!”

宋青眉苦涩一笑,轻抚着君阡陌的长发:“陌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这些都怪不得别人,母后没用没能为皇上诞下皇子,皇上要纳妃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母后希望陌儿日后能够遇上一个真心实意对待陌儿的人,不求富贵荣华,但求真心实意。”

“母后!”君阡陌娇柔轻唤。“母后虽然没有诞下皇子,但是哥哥乃是母后养大的,自然也就是母后的儿子,而且母后还有姐姐和陌儿,宫里的那些女人怎么能和母后相比?若是这宫中能有一人有资格入住凝华宫,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母后,母后放心,陌儿有的是办法让那小蹄子主动搬出凝华宫,还母后一个公道!”

“陌儿你要做什么?”宋青眉焦急的握着君阡陌的肩膀,眼中尽是担忧:“陌儿你不能胡闹知道吗?那新贵人定然是你父皇心尖尖上的人儿,你去招惹了她也就是招惹了你父皇,你父皇怎么会饶过你?!”

“呵呵,母后放心,陌儿不会胡闹,而且也不会让父皇发现!母后你身子不适还是多多歇息,陌儿就不打搅你了!”

“诶……陌儿……”

君阡陌心下已然有了决定,为了宋青眉再阻止,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从而错过了身后宋青眉那诡异的笑容。

“呵呵,娘娘这一招甚好!”诺儿看着君阡陌离去的背影,拍了句马屁:“娘娘是如何知道公主定然会为此出头的?”

宋青眉悠闲地理着自己那有些皱褶的衣裳,优雅入昔:“很简单,因为——本宫是她的母后!”

“呃?”

诺儿有些不解。

“是她赖以生存的母后!”

离了她,她不过就是一个卑贱婢女所生的野种,想要得到如今的地位荣华简直如痴人说梦!而这样的她有如何肯给人推到她依靠的大树的机会!

……

凝华宫。

“娘娘,该沐浴更衣了。”

一个十**岁的粉衣丫头轻声唤着那个紧紧抓着衣袍躲在床角的新贵人,眉目间全是温和的笑意。

“你……你们出去,我自己可……可以最新章节。”

钱玉儿娇小的身子有朝着里面缩了缩,原本露在外面的脚丫子也一点不漏的收进了宽大的袍子里。

“呵呵呵。”粉衣丫头掩唇轻笑:“娘娘,奴婢们是皇上指派给您的丫头,从今往后便是奴婢们伺候您,您啊,可要趁早习惯。”

“不……不用伺候,我……我自己可以。”钱玉儿结结巴巴的强调着,一张笑脸皱在一起看起来甚是可爱。

“娘娘……”粉衣丫头上前一步。

“不要过来!”一声惊叫,虽然已经退到了墙角钱玉儿还是本能的后退着。

“这……”粉衣丫头有些为难的与身后的另外几人交换眼神,而后妥协。“娘娘,你放心奴婢们不过来就是,只是娘娘,皇上一会儿就会过来了,若是他见到您还没有沐浴更衣的话,会治奴婢们的罪的……”

“我,我会洗,你们出去。”

“这……”粉衣丫头一咬牙点头应允:“好,奴婢们这就出去,奴婢叫小翠,娘娘若是有事儿大声叫奴婢就是了。”

“嗯……嗯。”

用力的点了点头,眼巴巴的望着几个丫头就希望她们能赶紧出去。

几个丫头暗自摇摇头,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巴望着能够得到皇上的宠幸,唯独这个小贵人……哎……

听到关门声钱玉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头伸出一点,确定屋子里真的没人之后才怯生生的下了床,好看的眸子好奇的打量着硕大的宫殿。

不像她看到的迷迭宫那样奢华张扬,这里的一切都极为简单朴素,若是换做以前她可能会嗤之以鼻,但是如今,就冲着‘凝华宫’三个字,这样简洁的屋子她也会喜欢上!

目光落到屏风后,热腾腾的水汽从浴桶里冒出来透过屏风弥散在房中,空气里都带了淡淡的花香。

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当初的她又是怀着怎样的情怀在等待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结果呢,一道圣旨她家破人亡,如今……

指尖划过浴桶上精细花纹,她轻轻的散开衣带,踏阶而上,曼妙的身姿渐渐掩盖在花瓣之下……

……

“奴婢见过皇上。”

“嗯。”君纵天点点头。“为何你们都在这里,娘娘呢?”

叫小翠的丫头福了福身子,道:“回皇上,原本奴婢们打算替娘娘沐浴更衣,可是娘娘说什么也不让奴婢们动手,所以奴婢们只好守在门外。”

“哦?”

君纵天挑挑眉,眉间染上一丝兴味,拂了拂衣袖示意丫头们下去,自己径自推开了门。

眼前的场景很是陌生,却更加的熟悉。

他有多少年没有踏进过这里了?似乎是从她产下孩子的那一日吧!这么多年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还会再有踏进这里的一天,可是世事难料,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因为了半大的丫头而从今涉足其间吧!

挑帘,绯色的床榻尽在眼前……

……

“君纵天,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

耳边响起多年前,那个女人奄奄一息时嘶哑的嗓音,恍然间他好像又看到那个嘴角流血面色发紫的女人……

手心一紧,瞬间回过神将脑海之中的景象驱除。

他早就说过那个女人不能阻止他,曾经不能现在同样不能……今天他就要让那个女人看看,别的女人是如何在她亲手打造的凝华宫同他同榻缠绵的!

转身朝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而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他阴霾尽失啼笑皆非。

他新册封的贵人此时正泡在浴桶里边,只不过浴桶的水似乎已经没了温度,而她却浑然不知竟然就那样趴在木桶沿上睡着了,娇嫩的肌肤因为泡在水中太久的原因已经泛起微微的粉红,灯影弥漫之下说不出的潋滟动人,安静的一点也不像那日在御花园中遇到的那个欢脱丫头。

上前随手抽下屏风上的毛裘欲将那娇滴滴的小人儿,没想到才撩开那长长的青丝,本应该光洁的玉背上鞭痕交错,痕迹深浅不一,一看便知是长年受人鞭打所致。

感受到轻微的触碰,浅睡中的钱玉儿缓缓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眸子,看见面前的人先是微微一愣,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唯今的处境,大眼一睁一声歇斯底里出来:“啊!救命啊~救命啊……呜……”

君纵天哪里料到又会这一出,硬是听到她嚷嚷出声了才大步上前捂住她的嘴:“是朕,吼什么吼!”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后宫妃嫔无数,哪一次她们不是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他的临幸,可是眼前这丫头,他亲自过来不说,她竟然还敢嚷着救命!

钱玉儿被这么一吼,瞬间安静了下来,在看君纵天那张黑了一半的脸,紧张连自己没穿衣裳的忘得干干净净。

“自己起来!”

君纵天将手上的毛裘扔到一边怒火匆匆的出了去,钱玉儿吓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的穿好衣裳才幽幽的跟出去。

“还不过来给朕斟酒!”

“呃……是,是!”

君纵天睨了眼站在一旁恨不得埋头埋在地上的小丫头,心中的火也消了大半,抿了口酒水,又想起她身上的伤。

“你身上的伤痕是如何来的?”

钱玉儿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后背,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不过很快就换上了笑容:“入宫以前,二娘说奴婢不乖,所以……就……就……”

随着她的动作君纵天才发现钱玉儿竟然还是赤着脚的,也不顾她的惊恐上前打横抱起她……

“皇……皇上……”

钱玉儿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一关躲避不了,可是她却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恨,然而不能逃唯有一边又一边的告诉自己不能退却,不能让自己这一颗棋子误了整盘棋局……

“别怕了,你现在是真的皇妃,没有人敢在欺辱你。”

“嗯……嗯。”诺诺的应了声,被放在床边的钱玉儿突然仰起脑袋带着些许天真的看着君纵天:“皇上,就是玉儿的夫君吗?”

“……”君纵天一时没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便没有回答她。

“阿娘说山茶花姑娘在等她的夫君,玉儿在山茶花下也能等到自己的夫君,可是玉儿等到了皇上,所以,皇上就是玉儿的夫君吗?”

“哈哈哈!”

君纵天摇摇头,难得如此开怀的大笑,他倒是越来越想知道,这个心思单纯的丫头要多久才会把那股纯真磨灭,而,磨灭之后又该是何等模样……

“你阿娘说的不错,你却是等来了自己夫君。”

“呵呵!”钱玉儿甜腻一笑,然后带着些羞怯依进君纵天怀中:“皇上是玉儿的夫君,玉儿就不怕了。”

君纵天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脑袋,随即笑了开来。

“你一晚上不让丫头伺候你,就是因为这个?”

“……嗯……阿娘说过,女儿家的身子只有夫君能看。”

羞怯的应了声,钱玉儿的脑袋低的愈发厉害。

“哈哈哈哈!好一句女儿家的身子只有夫君能看,果然是个傻姑娘!”

又朝君纵天怀里移了移,钱玉儿不做声。

傻吗?不到最后结果谁知道谁才是最傻的哪一个呢?!

------题外话------

有宝贝儿可能会觉得结局太快了,其实不会,结局分三次传,每一次差不多都是这么多。

另外,下一章可能会迟一些,因为霜马上要去成都做复查。

如果说检查下来没问题的话就尽早完结,如果说……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大家放心不管什么情况霜都不会弃文的,就这么多了,该走了,么么哒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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