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衣虽然背熟了,但领悟不了其中深意,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姐姐能解给我听吗?”
清莲敛眉轻笑
“其实也无甚深意,不过是一个老头极度想拥有某样东西,于是乎日有所思夜便有所梦,结果他太过于沉溺这个美梦,以至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殊不知,梦境越美好,梦醒时分,便会越凄切空荡,那是一种极难忍受的空茫”
我的美梦已经醒了,夜浔,你的呢,何时会醒,狂傲自我又目空一切的封瑞王爷,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那时的表情呢,一定很精彩
想衣攥紧袖口,有点惧怕地看着清莲诡异的笑容,轻轻唤了声姐姐,清莲旋即敛了笑意,松开五指,放开被抠挖的惨不忍睹的莲蓬任它落回池塘
“教书先生定不是这样讲的吧”语毕深深地看了一眼想衣
想衣怔了一下,随即有些心虚地垂了头。清莲如何不知,她是故意找机会与自己多说会儿话,她像他哥哥一样慧智天生,聪颖过人,凡事一点即透,不过一篇庄周梦蝶如何难得住她。可她却情愿她蠢钝些,这样才能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主子,原来你在这啊,害小婉好找”
小婉的大嗓门隔了两条回廊传过来,气势依然不减,一溜小跑直奔清莲而来,边将手里的披风往她身上罩边抱怨
“您这伤还没好呢,怎么就到处乱跑”
清莲失笑,一点小伤哪值得大惊小怪的,说起来她身边这两个最亲近的人还真是相差甚远,九娘话少的可怜,而小婉则话多的令人头疼
“姐姐受伤了,严不严重,我还拖着你说了这么久话”
想衣不禁紧张起来,提溜着漆黑的眼珠不安地看着她,清莲撩起额发,将伤口暴露出来,自嘲地笑道
“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留了个疤,怕是要破相了”
小婉又好气又心疼,是谁非拖着人不让请大夫才烙下疤的
“没事没事,即便多了个疤,也难掩主子与生俱来的美貌,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生丽质难自弃……”
清莲有种想昏倒的冲动,话说小婉真的只有二八年华吗?这样发展下去,徐娘半老之时还不成为整个邺城最怪的生物
“真的好了吗?不痛了吗?”
见她还微微泛着红肿的额角,想衣不安心地追问,小婉在察觉二人完全将自己隔绝在视觉听觉之外后,不甘心地愤愤住了嘴
清莲用手指触碰那块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幽幽道
“真的好了,已经不痛了”
身体的痛会随着时间逐渐愈合,而心里的痛则会随着时间越积越沉,压的人几欲窒息。
清莲打发走两人,下意识地朝孤鹜阁望了一眼,隔了那许多亭台楼阁自是什么也瞧不见,封瑞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故意想避开一个人,却也可以一辈子不打照面
昨日清晨九娘告诉她傅中书死了,她当时正在喝茶,听到此消息也不过手指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喝完最后一口茶,摩挲着细腻温润的茶杯,幽幽感叹了一句,这么容易就死了
九娘问她要不要去见王爷,清莲笑,去见他做什么,解释吗?人确实是因她而死;忏悔吗?她不曾悔过,死了便死了。况且现如今他们之间这两种东西都多余的有些可笑
清莲将眸光又转回满池盛放的睡莲,任他们本领通天也再回不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