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矛盾,早迹部的肚子里打转好几圈了,观月毛遂自荐,他固然心中还有疑虑,但只需片刻思忖,就果断的做了决定。
“好,观月初,就交给了,他是死是活,尽力就行。”说着又朝观月踏近一步,锋利的眼神向前一倾,“本大爷看得出来,啊嗯?”
“是,臣下必定尽力!”观月的目光,从忍足、宍户、凤等脸上逐一扫过,“这医治的过程,还请哪位大方便做个帮手?”
“观月,来!”
“一事不妨二主,还是吧?”
“给观月君搭把手吧?”
裕太、忍足、凤几个纷纷请命,观月一时不答,似乎难以决定挑选谁,只听迹部一声冷笑,伸臂把众都拦身后,“本大爷来,怎么样?”
众都大感意外,观月依然面带微笑,毫不惊讶,也不推辞,“如此,就偏劳殿下了。”
“好,跟留下,其他都退出去!”
迹部一声令下,冰帝武士们不敢逗留,极快的退出门外,忍足也只有一霎的犹豫,马上理解了观月和迹部的用意。
观月所说的“做个帮手”,实际上也是出于避嫌,自己和迹部都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正好借此以示坦荡,就算他有什么想法,总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被盯着,还敢对手冢下手。
至于迹部,显然也非常意手冢的生死,所以亲自出马,对观月既是帮手,也是监督,令他必须越发的谨慎尽心。
哎,小景啊小景,对这个手冢国光,到底是怎样的一份心意呢?
房间里只剩下迹部、观月,和躺床上全无知觉的手冢三,不一会儿,驿吏亲自送来热水、纱布、刀剪、药材和杵臼之后,也速速退出去了。
观月将选用的药材用热水洗净,捣碎之后,又操起剪刀,送到迹部跟前,“烦劳殿下,把手冢大的衣物剪开,特别是箭伤部位,务必多加小心。”
“不用了,动手吧,本大爷从来都不会玩这些剪刀针线的。”
“呵呵,说的也是。”
观月果真出手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手冢的衣裤剪开,只留了一条贴身的短裤。
只见他身体、四肢深深浅浅,皮开肉绽的不下十几处创伤,迹部一下子就看出了门道,除了胸口的刀伤和肩头的箭伤之外,其他创口都不深,且兵器各异,好像动手有好几,只想制住手冢,或者要他倒下,并不想要了他的性命。
这倒更加奇怪了,到底是谁对他下的手呢?
“殿下,殿下?”
“啊?”迹部赶紧收回心神,“说吧,要做什么?”
“臣下就要拔了肩上的断箭,请殿下牢牢按住手冢大,绝对不能让他胡乱挣扎。”
观月神情无比严肃,迹部不由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摊开双掌,同时按住手冢的手肘和肋部,深吸了一口气,对观月说:“行了!”
观月一手拿了纱布,一手握住露皮肉外的半截箭杆,屏息凝神,静默了片刻,突然低喝一声,“起!”
手冢的惨呼声中,断箭被拔了出来,观月用纱布捂住了创口,整块纱布马上被染成朱殷,观月迅速又换了一块纱布。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手冢从昏厥中醒转,直接的反应就是想坐起来,却被死死按住,虽然痛楚占据了他的神经和思维,令他不能动,也无法多想,但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耳边听见那说:“放心吧,本大爷一定不会让死的。”
关切的眼神,坚定的话语,以及随之而生的亲近感、信赖感,让手冢的精神陡然为之一松,又晕了过去。
“喂喂,手冢国光,怎么回事?醒醒,醒醒!”迹部不敢摇晃手冢,只能焦虑的呼唤。
“放心吧殿下,暂时是不妨事的。”观月移开纱布,又另换了洁净的布帛,沾了热水,小心仔细的为手冢清洗伤口。
就这么一盏茶工夫,迹部看见观月的额角,也是汗水淋漓,双颊更是酡红一片,显见十分用心用力。
“嗯哼,辛苦了。
“呵呵,臣下应当的,殿下可以松手了,现给手冢大敷药。”
“这个倒霉鬼,幸好遇上了本大爷……”迹部放开手冢,不觉也抬手抹了一把发际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