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什么?那你又懂了什么!我的爆脾气一上,骂得越发不收拾:“我只知道,爱一个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人贵在有良知,尹姗对你那么好,你却对她做那样的事,你心里很快乐吗?你没节操啊没下限,那样玩弄她的感情,就是玩弄自己的人生!”“人生”二字我说得很大声,回荡在阴冷空旷的球场,仿佛在为堕落的恶魔超度。
四下陡然寂静,他没有回话,脸面掩盖在头发的阴影下,身后干枯的常春藤悬挂着织成一张暗黑的幕布,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我不免一寒,急忙往有光的地方挪了挪。
他被我说得自惭形愧了?还是准备暴揍我一顿?我的手心冒出虚汗,心跳噗噗。
半晌,他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我:“恩,那你说说,爱一个人该是怎样的?”
这……你沉默许久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吗?你不感到愧疚吗?你不应该举手发誓说以后再也不朝三暮四玩弄感情了吗?
我支吾道:“爱啊……爱就是要对对方好啊,一心一意的好。”
“不对……”他勾了勾唇,幽幽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戏谑:“我记得你说过爱是长大以后要结婚。”
呸!本姑娘什么时候说过?我鄙夷地看着他,忽觉哪里不对了……
等等!他是!
他微微一笑,眼睛闪耀得犹如天狼星:“疯丫头,还没看出我是谁么?”
***
夏蝉嘶鸣,午后闷热,风从窗外鼓入,间或温热间或凉爽,我躺在沙发上昏昏然睡着了。
耳边忽然响起哭声,努力睁开眼,小霖枫趴在我床头哭,胳膊红肿,脸上还有五个巴掌印。
我惊道:“谁打你了?我去揍他!”翻身起床,衣服没换就冲了出去。
霖枫在我身后追着:“丫头,你别跑啊。”
我头也不回地急道:“打你的人跑了怎么办?”
“是妈妈打我,你不用去了。”他委屈万分地说。
我倏地站住,惊异道:“阿姨为什么要打你?”
他满是泪水的黑眸映着我,低声道:“我不想搬家。”
“搬家?你们要搬去哪?”
他张了张口,突然刘阿姨出现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抱走了。
我急着往前追,大喊着:“家娘,你们去哪啊?”转过街角一看,空荡荡的街道没了他们的影子,急忙跑去霖枫的家中,里面坐着位陌生的阿姨,她对我笑:“小姑娘,这不是你家。你迷路了吧?”
我心中一沉,又跑去我和霖枫经常玩耍的大坝上,一群男孩在玩弹子球,我问他们:“你们看见贺霖枫了吗?”
有人对我坏笑道:“他刚刚跳进水库没有上来了。”
我大惊失色,望着静如死水的湖面呜哇哭了起来。那人哈哈大笑,猛然将我一推,我扑通掉进了水里……
我在水里挣扎,像陷入沼泽一般怎么游也游不上岸。仰头看着岸上,男孩们都不见了踪影,唯有小霖枫站在那儿幽幽地看着我,然后他头发变黄,身体变高,变成“劈腿男”的模样,右耳上那颗灼灼发光的耳钉刺得我眼泪直流。
我向他求救,可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那女孩声音娇滴腻人:“枫哥,你别去救她了,带我去放风筝吧!”
霖枫对我轻蔑一笑,眼睛里空洞洞无光,转身牵上那女孩的手消失在大坝上。
我呼喊着,怎么喊也喊不出声,眼泪不停往下淌……
“救命!”我终于喊了出来,原来只是个梦,全身大汗淋淋,如同刚从那水库里捞出来。
是贺霖枫,他回来了,可他变了,变得我一点儿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