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刚离开不久,杨一刀也与他们分道扬镳了。萧婧也曾出言挽留,然而杨一刀只一句话便堵死了她:“你们既已全身而退,还要我做什么?”
萧婧知道他是在生气,就算他与父母之间有再多误解,那也终究是他的父母家人。这件事上她已经错了,再多说也是无益,于是只能诚恳地向他行了大礼:“杨大哥的恩情萧婧永世不忘,必于帝都摆酒相候,还望杨大哥能不计前嫌,得空前來一聚。”
杨一刀去了,车厢里便只剩下夏昱与她对坐。
沉默了一会子后,夏昱方开口道:“我今日说的……”
他很是有些犹豫,由苏护背后牵扯出的那人,一旦说出便非同小可。更何况他亦只是猜测,并非有了笃定的证据,之前在苏护面前言之凿凿,也不过是为了诈他说出实情,眼下这情形却是着实犯难。
若是直言相告,苦于无真凭实据,白白让萧婧忧心。若是不说,这件事却又牵扯甚广,不知会闹出个什么结局,委实是进退两难。
他正自为难,却猛然觉察到萧婧伸手去摘他的面具,那一瞬间种种往事涌上心头,让他猛然闪到了一边,避开了萧婧的手。
他那一躲动作幅度极大,萧婧登时怔住:“怎么了?”
夏昱抿了嘴唇,忽然起身掀开车帘便要向下跳,宋易本來在凝神听他们说话,这次吓了一跳,还未來得及勒住缰绳,夏昱却已跳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宋易忙用力勒住缰绳,萧婧却也从车厢中钻了出來。见她也要跳车,宋易顾不上马儿,立刻回身揽住萧婧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那马车却被受了惊的马拖着奔入了夜色中去。
所幸夏昱只是跳车,并沒有立刻离开。宋易见他又犯了别扭,知道这话不说开是不行的,于是便咳嗽一声道:“其实……”
夏昱登时拿眼瞪他,那视线冷如冰雪,让宋易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然而他还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其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本來就生得太普通,放在人堆里一点都不扎眼,如今有点小伤小疤的倒好……霸气些……”
“什么伤疤?”萧婧闻言,索性盯着宋易问了起來。
宋易偷眼看了一眼夏昱,踌躇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般说了出來:“那次坠崖他伤了脸,后來又要扮那个洛家公子用了面具,那种面具制作的特别,戴上去天衣无缝,却不是时时能拿下來透气的,所以……脸上的伤重了些……才会时时戴了面具來遮住……”
萧婧登时转头盯着夏昱,眸底满是震惊。宋易见状,嘀咕了一句去找马车便离开了。
随着她一步步走近,夏昱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他身形方动,萧婧已开口道:“你若是敢再退一步,我就把自个儿脸上也划条口子,让你这辈子只能对着一个面目丑陋的老婆!”
夏昱沒有动,再开口时声音竟有些颤抖:“我脸上,可不止一道口子那样简单。”
萧婧挑眉一笑:“那岂不更好,你再也甭想去寻花问柳了。”说这话时,她已经站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上那白铁面具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