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昱避开他的目光:“没事,你先去准备一下,今夜你和闲云就去半湖别庄去,等他伤势复原后再回来。”
野鹤反对道:“我和闲云都走了,谁来保护公子你呢?”
夏昱没有说话,只是将断为两截的毛笔从窗口丢出去,自己披上披风就大步走下楼去。
凛冽的寒风中,他一路纵马到了南四街。因是正午时分,所以南四街冷清得很,甚至有好多花楼还没有卸下门板。夏昱在一揽芳华门口勒住马头,将缰绳丢给迎出来的龟奴,自己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
三楼尽头的雕花门被轻轻推开,里面正自对镜理妆的女子自镜中窥得他的身影,嫣红唇畔绽开笑花盈盈:“今儿个怎么来的这样早?”镜中的美人容颜精致,五官在眉黛胭脂的修饰下越发秀丽,眉心处一点樱红花钿,衬出她肌肤似雪吹弹可破。
夏昱从小几上捞了块点心,随意地向榻上一歪:“早来便多说会儿话,不好么?”
那女子掩唇轻笑出声,回过身来看着他:“难道是水心阁的颂蝶姑娘矜持得紧,没有留你在香闺过夜,所以夏二公子才会起得这样早到我这儿来诉苦?”
夏昱懒懒道:“你的消息倒灵通。”他将咬了两口的点心顺手一丢,躺在床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他眼角余光瞥到对方不以为然的笑容,扬眉道:“卿卿,你这样说,我会觉得你在吃醋。”
顾卿卿飞了他一眼:“那是自然了,你送她名琴冰清,今儿个却空手来找我,厚此薄彼,怎能教我不多想呢?更何况颂蝶那丫头眼皮子浅得很,受了你那般撩拨,早就炫耀到我面前来了。
夏昱失笑道:“说你吃醋你就越发卖弄起来了,不过你可要当心了,万一真的爱上我,那可是很麻烦的。”他眨眨眼睛,眸光流转间魅惑无限。
见他故作撩拨,顾卿卿忍俊不禁道:“我不是苏翩翩那个傻丫头,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钟情于你的。”她巧笑嫣然,眉眼间尽是爽朗大方。
夏昱被她的神情所触动,坐起身正色道:“所以我才能肆无忌惮地来找你,把酒谈天。”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二十年的桃花夭,特意带来与你共饮。”
顾卿卿已经起身将小几推到床前,转身又从柜子中取了酒杯出来,迫不及待地接过夏昱手中的瓷瓶,拔开塞子便放到鼻端轻轻一嗅。“果然是桃花夭。”她喜笑颜开道。
夏昱挑了挑眉毛,殷勤道:“不是真的桃花夭,我怎么有脸面来见卿卿你。”
顾卿卿却忽然收敛了笑容,眼底隐含几分担忧:“自你大婚后就很少看见你,你近来似乎很累,可是那位公主……”
夏昱的神色登时一僵,笑容中带了几分勉强:“卿卿,我们不要说这些了,美酒良辰当前,怎可虚度?”
见他不愿提及这个话题,顾卿卿了然地笑笑:“是,谨遵公子吩咐。”
小楼上二人对坐言笑晏晏,浑然不知时光飞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