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卫浴间很简陋,用的也是最老式的燃气式热水器,刚刚出來的水温很低,她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热气袭來卷去,便不顾一切地站在花洒下,刚刚出來的水凉凉的,淋在皮肤上,感觉舒服多了。
人彻底清醒过來后,越想越觉得后怕,妈妈发现了什么倒在其次,如果被靳司勒知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以前的乔景年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只要她觉得对或者必须做的,从來都是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可是现在,她一个决定已然令江辰逸痛失大好前程,接着一通冒失的电话令他双手沾了血,彻底完了,她不能再轻举妄动了,靳司勒太可怕了,简直是杀人于无形,连江辰逸都被他一步步算计进來了,何况是小小的她。
屋子里,江辰逸打量着她的房间,一床一柜,简单而洁净,想必她也极少住在这里,屋子里缺少了人气,所以透着些许冷冷的气息,索性闭上眼侧过身去,蓦然闻到一丝淡淡的香馥,他可以确定,那是她发间的味道,忍不住将脸埋入枕间,深嗅了一口。
可恶!
江辰逸狠狠地骂了一句,从枕间爬出來,拒绝她的诱惑。
一想到刚才激情燃烧的那一幕,便想大骂自己一顿,想他自恃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轻易不为女色所动,却在他恨之入骨的当下,仍然在她面前频频缴械,连她残留的一缕发香都会令自己心动难耐,这认知令他沮丧之余,又备感愤怒。
这个女人着实令他迷惑,以前只以为她做事虽然不计后果,比如当初为了十万元出境费不惜出卖自己的初夜,想來也是情势所迫,她骨子里并非一个随便的人,却沒想到,自己竟是大错特错了。
先是在与自己还纠缠不清的情况下,怀了靳司勒的种,然后在成功嫁入豪门后,又在这里与他这个前夫差点男欢女爱,说她是个**一点也不为过。
傲慢,自大,虚荣,贪婪,背叛,无情,无义,这便是她全部的嘴脸,他自问已经看清,可是,他不得不悲哀地承认,自己还是无法将她忘怀。
他真的想捶地,或者直接抽自己几巴掌,但那又能怎样,他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想她想得心口发疼。
从來自信,却在她面前,不再笃定,乔景年,算你狠!
早上,江辰逸告辞的时候,乔景年还沒有醒,苏念也沒有挽留,将他送到大门外,叮嘱一番便让他去了。
女儿一整晚在床上像烙饼似地翻身,她不是沒有看出來两个年轻人的情意,可是她是个传统的人,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再喜欢江辰逸,也不希望女儿和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只怪自己把女儿惯坏了,做事老是这么莽撞----她一直以为乔景年匆忙再嫁靳司勒,肯定是和江辰逸赌气。
唉,任性的女儿哟,既然嫁了就好好地过日子吧,她叹了一口气,只盼着别再节外生枝才好。
乔景年醒來后,得知他已经走了,只是“哦”了一下,什么也沒说,苏念便借机劝了两句,无非是要她安下心來,跟现在的老公好好过日子,别再折腾了,她只是不做声,也不知听见去沒有。
“妈,家里有沒有感冒药?”
她一开口,苏念便听出声音不对,唬了一跳,赶紧伸手摸她的额头,还好不烫,便略略放下心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感冒了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心急火燎地找药去了。
肯定是昨晚用冷水洗澡洗出毛病來了,以前又不是沒洗过,乔景年断沒想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这样娇气,不禁又急又气,她一向强势,以前常常讥笑那些林妹妹似的同类,如今自己竟然变成了这样,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感冒药一般都有镇静成分,加上人感冒了特别怕冷,所以一连几天,她都是在床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度过的,直到第四天才有所好转,精神也好多了,见外面天气不错,便拉着妈妈在自家院子里坐一边透气一边聊天,**点钟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别提多舒服了。
笳笳笳……
有人轻叩院门,乔景年跳了起來,一边嚷着“我去开门”一边跑了过去,心里突然像打鼓一样砰砰直跳,不会是他又來了吧?
打开门,她一下子沒有调整过來,冲口而出:“咦,怎么是你?”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