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吐。非但不吐,还俯到她已快渗出血的香腮上,靠近她嘴,逼她,迫她,让她嗅那气味,恨不能要窘得她昏死过去。
靡淫甘酸的气息悬在两只唇鼻中间流转。
他的语气已变了个人,再不是那个呆头傻脑的猪腩弟,每个字都在折磨人:“还疼不疼?”
一抹滑液兹溜一下,淌进了她嘴里,封住了她咽喉。
她挺身反扑,将他压在下面,捂住他嘴巴,再不许他说一句话。
依他素日为人,跟这种羞于启齿的行径如何也是搭不上,却总算镇下一些疼痛。
甄媱君软哒哒趴在他腹胸上,等那疼痛减缓,脸都不好意思跟他对上了,侧过脑袋:“回吧。”说了便起身穿靴绾发,牵裙扯衫。
卫昶见她行举虚浮,脸色也是白得很,没来由也跟着生了怯,颇是患得患失,见她款好了带,蓦将她腕一拽:“你不会后悔罢?”
甄媱君将他颊肉一捏:“你几时成了个唠叨的婆子?”
他心安了,腰一躬,将她腿膝一拿,呼的扛了在背上。
她一惊:“干嘛?”
前面含了笑的声音传来:“等到了门口,再放你下来。”
她心思一柔,水中藤草一般,牢牢贴服在他背上,把头搁在他耳朵边,含了小半吮,眶里的水,控制不住,流出来淋湿了他后领,想应上一句“有本事一世别放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恍惚呻呼:“阿弟……你是我一个人的小阿弟。”
卫昶觉得颈项里头潮潮,嗅到淡咸,像极了风干盐巴的北方海湖水的气味,转了半边脑袋,抗议:“我是你男人。”
“最后一次……再叫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叫了。”
一夜之后,关系尽改,从今以后,还怎么拿他当做父执家中的谊亲兄弟。
或许,一开始就不曾当过。
甄媱君窝在他头发里,心里陡然发起扯,咬紧了唇肉,压低声:“阿昶,我怕,好疼。”
他以为她身子还不适,背着她,停了原地,默默不动,顿了半晌,偏过脸去,用唇在她腮上飞快一点。
她一怔,抚住那一处,经了刚才那一通大动静,被他亲了一下,脸原来还是会红。扭了一下他早就遭了自己蹂躏荼毒,已红得发紫的耳垂:“还没告诉我哩……离了上都,想不想我?”偏偏要摸透他的心肠,一点不漏,该占的,统统据遍。
“想,就怕想得到时连觉都睡不着。”
“下流!只有睡觉时才想!”手劲加大许多,扭了个满圈,听他雪雪呼痛,她才勉强松开,却又窝到他颈里去。
怎么会后悔?一点都不,就算他真是没法子,要娶别的人。
反正就算他撇了那桩亲事,自己迟早一日也是得离了这里。
谁又知道这一辈子还能不能跟他见上一面?
刚刚跟他说是怕他回不来了才想给他,何尝又不是怕自己再回不了瓦剌了。
只是,这点由少年起就攒下的心事与打算,谁也不曾告诉,纵他是腹内蛔虫,也不。
少时窝在小院里头,不愿搭理国公府的孩子们,为的就是少些牵绊。
和谁都没感情,天地就清净了。
惟独这傻里傻气的小子,偏偏要贴上来。
成佛的心,都能够被他拉回烟火凡尘。况,本就是个嬉笑怒骂的鲜活孩童。
“阿昶……小时候,你为什么偏偏要找我,赶都赶不走?”
脊背一挺,又柔软下去。
声音低低,杂了笑:
“……看你可怜罢了。没我陪,你怎么办。”
吁一口气,她埋入他颈圈,将他脖子愈箍愈紧,恨不得前面那一道雕了花的朱漆小闺门,永远差几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