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雯分明看见，那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眼似有水光一掠而过。

不过，很快，他微微垂下眼帘，站了起来，伸手取了脸上的洒金面具，把手中的玫瑰花束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对叶雯露出了温润的笑容，关切的问：“这是我和二少按照那天的现场模拟出来的场景，二少奶奶，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回忆起一点点那天的事情？”

叶雯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好整以暇地越过他缓缓踱步走了进去，东张西望之后，才转了身，好奇地问他：“阿风，这里哪里来的风把这些花瓣吹到了半空中？还有，烟雾又是怎么一回事？”

阿风微微一笑，伸手指向墙角处一个黑色的圆筒形物体，说：“那是鼓风机，开了中档的风速，对准床上的方面吹，就能把床上堆的花瓣吹起来了。”

然后，他又伸手指了另外的一个墙角，同样，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圆筒形物体，说：“那是烟雾机，喷出烟雾很有舞台的效果。”

“哦，”叶雯恍然大悟，点点头说：“真是煞费苦心呢，阿风，你说，按照那天的场景，我不是要被人灭口的吗？为什么还要事前搞这么多的花样来？难道为了给死人一样难忘的送葬仪式？”

阿风脸色有点发白，皱着眉，说：“这也是我和二少非常不解之处，二少奶奶，那天发生的事情，你当真一点儿也没有想起来吗？”

叶雯把目光投注在他的脸上，看得一瞬不瞬。

看得一会儿，阿风不自然地微微转了脸，干笑一声，问：“二少奶奶，你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看？”

这时，叶雯却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我—记—起—来—了。”

她的声音幽幽的，阴沉沉的，又飘渺难言，像是午夜的幽灵在说话。

阿风的脸色更白了，但是，他却露出愉悦的笑容，向她走前了两步，欢喜地问：“真的？你真的想起来了？”

“阿风，你的脸色为什么发白？我的模样很吓人么？”叶雯幽幽地问他。

阿风下意识地点头，迟疑了一下，他解释说：“二少奶奶，你现在这付模样是很吓人，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阿风咬咬牙，鼓足勇气般地说了出来：“好像鬼付身了一样！”

叶雯盯着他，见他一脸坦荡地和自己对视，终于，她扑噗一笑，恢复了平时的正常声音，笑着说：“阿哈，阿风，我其实什么也没有记起来，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呢，你不要介意哈！”

“哦，”阿风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原来你一点儿都没有记起来！”说完了后，他怔愣着，不知想什么，隔了一会儿，他又像想起来似的对叶雯说：“二少奶奶，知道你没有事，我只会开心，哪里会介意呢，何况只是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叶雯看着他，笑了笑，戏谑地说：“阿风，你心事重重呢，是不是太关心我的缘故？”

阿风脸一红，连忙低了头，看起来像是被她说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叶雯在房中转悠了几圈，翻找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收获，就走过去，拍拍阿风的肩膀，说：“阿风，走吧，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想逗留在这里，闷得慌！”

阿风摆摆手，说：“少奶奶，二少交待我了，如果你走了后，这里我得收拾一下。”

叶雯同情地看着他，说：“这里的垃圾也真够多的，那你慢慢收拾吧，我先走了。”说完，对他摆摆手，转了身，步履轻盈地走出去。

阿风注视着她的背影，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