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宗叔你知道ariel要结婚了,还给她分配这么危险的任务,你……”irvine猛然惊醒,宗叔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这么长时间,宗叔都没有给顾伊安排任务,怎么偏偏挑在顾伊快要结婚的时候。
“我只不过怕平庸的生活磨平了她的棱角,在适时的时候提醒一下她的身份罢了。”宗叔点燃雪茄,看着袅袅的烟雾,好像在透过这重重烟雾看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他伸出带着皮手套的右手去触摸,倏地,他挥散烟雾,脸上那一瞬的痴迷好像从来没有过,有的只是狠戾。
那只带着手套的右手,他带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在人前摘下来过,只因为,他有两根断指。
“怎么,你不高兴?”觉察出irvine的担心,宗叔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义父把她越抹越黑留在身边,你以为是为了谁?你真甘心看着她嫁给别人?”
“我只怕arivl失手,会给组织带来损失。”irvine谨慎的收起情绪,一切从组织考虑,他从小跟着义父都没看懂这个男人,但是他知道,把自己的担心说成为组织着想总是没错的。
他可不会傻傻的相信宗叔握着顾伊的把柄是为了他这个义子,irvine回想宗叔看ariel的目光,那是一种深藏在骨子里的恨,又夹杂着某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是吗?”宗叔把一口没动的雪茄扔进茶杯里,听着烟火浸湿在水里呲呲的声音,前一刻还闪着光的雪茄变得焦黑,一如原本还鲜活的生命瞬间陨落一样。
“既然irvine你对那丫头没意思,我就好好打磨她,她在这方面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相夫教子的平庸的过一辈子,可惜了。”宗叔又点起一根雪茄,这次痛快的抽起来,狠狠的吸了一口,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眼睛微眯,“该帮的不该帮的,我相信你心里有数,不可越界。”
irvine愣神的看着宗叔离开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帮ariel是瞒不过义父的,但是,没想到义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知道义父所谓的不帮是指什么,irvine不明白的是,义父为什么一定要把ariel一个女人带入这条不归路,为什么要把一个原本善良的她摸得和他们一样黑。
想不通,irvine也没时间多想,因为他必须通知顾伊,有些事情,还需要顾伊亲自解决。
顾伊猫着腰穿过漆黑的走廊,避过警局的值班人员,努力压下紧张的心跳。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是在警局这种庄严神圣的地方,威严的警徽时刻提醒着她,她这是在犯罪。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自责,她最重要的是把名单偷出去,安全离开,然后回归到自己平凡普通的生活中去。
眼看还有十几米就到了后围墙处,前方突然警笛大作,顾伊的动作一滞,心跟着狂跳起来,脚下也乱了方寸。
背后闪过几道亮光,顾伊急忙矮下身,藏在一辆车后面,紧张的听着前方的情况。尖锐的警笛声和心脏的跳动引起共振,让顾伊感觉喘不过气,胸口闷得慌。
零星的脚步声传来,顾伊小心的移动身子,爬到车子底部,看着一双双脚在眼前走过,她迅速爬到另一辆车底,避开前来开车的警察。
尖锐的石头划破衣服刺进肉里,顾伊顾不上疼,她所有的神经都灌注在那些警察身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划了多少道口子。
“小李你看错了吧,哪有人?”一个中年男声说道,手电在四周扫了扫。
“是吗?”叫小李的年轻人语气里带着不确定,“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去,怎么又不见了?”
“大概是哪只发春的野猫,你就是疑神疑鬼的。”中年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声音里还透着瞌睡的慵懒,他打了个哈欠,招呼道,“走了走了,困死了,都连着值了三天班了。”
顾伊趴在彻底,大气也不敢喘。听着脚步声渐去渐远,她仍是一动不动,屏住呼吸,周围只听见沙沙的风吹树叶的声音。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刚才那两人的声音又响起来,“看来是真的没有人,回去吧。”
原来,这两个人刚才并没有走,只是制造了离开的假象。
顾伊等到听不到脚步声了,又在车底上趴了一会儿,才爬出来。手脚早酸麻的没有知觉了,但是她不敢耽搁,瘸着腿翻上墙。
往下跳的时候,因为右腿酸麻的像针扎一样,顾伊重心一歪,重重摔在地上,好在她本能的以手撑地,减缓了冲击力,右腿被地上的碎玻璃划了一道口子,酸麻也去了大半。
顾伊找了附近的公厕,换下是先藏在里面的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才敢打车去自己停车的酒店。
在路上,顾伊给irvine去了一个电话,“你说什么?”
“ariel,那个人必须死,你别同情心泛滥暗中保下他,我告诉你,不是他死便是你,宗叔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不许擅自决定!”irvine语气坚定的不容置喙,他知道ariel不想杀人,但是,两者选其一,那个人必须死。
这个人宗叔本就有怀疑,这次,只不过是借警察的手除掉罢了。但是在警局里变数太多,尤其是中方的法律漏洞太多,宗叔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派人灭口。
“irvine我……”顾伊犹豫了,她从没有料想到自己以后会背上一条人命。
“ariel你听我说,你只要买通里面的犯人,借刀杀人既可,监狱里死了犯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也算是狱警的失职,他们不敢公开出来。”irvine尽量放柔了声音安慰她,这是唯一的办法。不需要ariel自己动手,便可以解决那个人,完成任务。
“我想想。”顾伊挂了电话,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若是搁在以前,今天她所做的简直是一场梦,现在,它却真真实实的存在,她进了警局,偷了名单,还要买凶杀人。
以后,在漫长的人生中,她不知道还会接到什么违背道德法律的任务,她不明白,她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陷害她,有那么多人揪着她不放。
顾伊感觉身心俱惫,她靠在座椅上,抱紧自己,紧张感过去,身上的伤口便开始疼起来。她不想去管,只想这么坐着,什么也不去做,不去想。
楚炎鹤回到别墅,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眉心紧蹙,怎么回事,人不在家?
他停好车,推门进去,凭空感觉到一股子空旷。整栋别墅的灯大亮,把每一处角落到找的明晃晃的刺眼,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因为顾伊怕黑,所以别墅内的灯都连在一个开关上,只要按下玄关处的开关,整栋别墅便亮了起来。
但是,别墅里却没有那个为她亮的人。
楚炎鹤快走几步上楼,客房,浴室,全都检查了一边,还是不死心,他甚至查看了每一间房的阳台,顾伊不在,不在。
“梁向,顾伊今天走的时候什么样子?”楚炎鹤对着电话吼过去,墙上的钟表滴滴的走着,时针一步一步,指向十二,两个针重合在一起。十二点了,她不回来,会去哪儿?
“很平静啊。”梁向揉着眼睛,老板不是在顾小姐下楼的时候就问过一次了吗,怎么又打电话过来问。
“没有什么反应?”很平静怎么会到现在都不回家?顾伊不是个爱耍小孩子脾气的人,她有分寸,出于良好的教养,她绝对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
“没有,顾小姐很通情达理。”梁向记得顾伊离开前还冲自己笑了下,那笑里很真诚,没有掩饰什么的痕迹。
“好,没事了。”楚炎鹤放下电话,她今天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顾伊啊顾伊,是你太相信我,还是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太轻?
虽然心里有着些许不快,楚炎鹤还是给顾伊可能找的人打过电话,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没见过。
这下楚炎鹤慌了,顾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是关心则乱,他现在才想起来给顾伊本人打电话,电话里传出的提示音让他松了一口气,顾伊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这说明,顾伊是安全的。
他过了一会儿,又给她打过去,楚炎鹤听着手机里冷硬冰凉的声音,脸刷的沉下来,一手把手机摔在墙上,四分五裂。
关机,顾伊竟然关机了!
楚炎鹤气势汹汹地推开门下楼,楼梯被他踩得咚咚响,这女人现在长本事了,不仅敢夜不归宿,还敢给他关机,好,很好,顾伊!
引擎发抖,汽车陡得甩出去,激起漫天的尘土。楚炎鹤猛踩油门,速度一路飙升,耳边的风呼呼刮过,吹得头发扬起,带着满面煞气。
楚炎鹤闯过红灯,横插到一辆车前面,引来司机大骂。他霍地停车,后面的车被迫停下,楚炎鹤二话不说,上前揪住司机,扬手就打上去。
憋了整整一天的闷气,全在这个倒霉的司机身上发泄出来。
远处响起悠长的警笛声,被打的司机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明明是这个人先超的车,他只不过骂了两句,就招了一顿毒打,偏偏他还打不过人家,只有挨打的份儿。
“住手住手!干什么呢!”交警冲上来拉开已经发狂了的楚炎鹤,三四个人才架住他,看着蹲在地上蠕动着的人,不用问就知道谁是谁非。
交警先测了楚炎鹤是否酒驾,然后几个人按住了,架着他回到句子里审问。
虽然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但是路上的车辆还是有的,有不少人纷纷停车观看,都被交警赶走了。
顾伊开着车路过,随眼瞟了一下,发现路边停着的那辆车型有点眼熟,却没有多想就驶过去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在车上已经找人去买通监狱的刑犯了,现在整个人晕晕的。
她不想这么做,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这么做。
顾伊回到别墅,整栋别墅黑漆漆的,她用钥匙开了门,下意识的伸手去开灯,却又停住。她没想到自己在车上发呆纠结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所以,她急忙赶着回来,想在楚炎鹤睡觉的时候偷偷进门。
但是对于黑暗的恐惧又让她对这幢黑洞洞的建筑物望而止步。她从包里拿出手掌大小的手电,漆黑的空间里划过一道幽弱白光。顾伊借着手电的光亮小心翼翼的上楼。
走到卧室门口,她轻轻推了下,门没关,她收起手电,借着月亮微弱的光摸索到床边。因为知道房间里有一个令她放心的男人,所以她对黑暗没有那么恐惧。
但是,顾伊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床,她急忙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没错,床上没有人。
顾伊把房间的灯都亮开,整个房间都被亮光充满,顾伊可以看到每一处角落。回想到玄关处的鞋柜,那里好像根本没有楚炎鹤换下的鞋子,楚炎鹤没有回来!
想到白天在他办公室遇见的人,顾伊跌坐在床上,他不回来,是不是跟金朵有关?
真的是自己太过相信他了吗?
脑中闪过楚炎鹤昨晚的冷漠,闪过金朵的得意洋洋和嘲讽,闪过梁向的欲言又止,这一切的一切,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