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感觉怀中的人渐渐安宁下来,低头看去。她将头缩在他肩颈下,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纤纤的下巴和小半脸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他不忍打扰她,便微微坐直身子,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展开折扇为自己和她轻轻扇风。他微微叹了叹,心下悄然道:
“应儿,我怎么甘心只做你的兄长?”
红菱县。
轩辕昊和轩辕昱兄弟两人骑了快马一路加鞭赶往红菱县。等去到红菱县境,马儿已经累得直吐白沫。轩辕昱抚着爱马,放开缰绳,说:
“好马儿,辛苦你了。”
马儿好像听懂他的话,喷了几口气,慢慢走到树林去自己寻水吃草。轩辕昊骑的也是轩辕昱从山庄带来的良马,便也放了由它跟随大哥的爱马离去。他们的马儿养得驯熟,又是良驹,通常不需照看,放任其自行寻食休憩,要它们来时打个唿哨暗号自会寻到主人。
兄弟两人迈步进城,此时已是日近西天,街上的行人依然纷杂,可见红菱县富饶不下彩桐县。两人问明温香楼方位,一路找去。
走到花街附近,尚未找到温香楼所在,远远地却听到阵阵古筝琵琶混杂之音,间中有个女子声音清清悠悠地唱着一首曲子: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
轩辕昊一震,叫道:
“这是应儿唱过的曲子!”
说着飞身向曲音传出的地方寻去。轩辕昱急忙跟上他。两人拐弯穿巷走了一会儿,歌曲之音越来越清晰,沿路追去,眼前豁然一亮。一座精雅的高楼,大书“温香楼”三字,歌曲声正是从楼中传出的。
轩辕昱看了看楼前花枝招展的女子,刚迟疑一下,轩辕昊早已闪身进了温香楼。轩辕昱怕他冲动,也不理什么顾忌了,也急忙闪过众人向里面奔去。
姑娘们看见两个英姿非凡的男子远远走来,两眼放光,争先恐后地要扑上前时,却觉眼前人影闪动,定下神时,早已不见了两个俊气公子。正面面相觑着,楼内忽然传出喧闹声,急忙探头看去,却见那两个公子不知何时已经跑到楼里,其中年轻些的公子哥儿直跳至台上,将抱着琵琶弹唱的姐妹一把拖住,口中叫着“应儿”。
那正在弹唱的女子吓了一跳,当看清轩辕昊的面容时,不禁痴了,愣愣看着他。轩辕昊一把扯下她蒙面纱巾,发觉并不是应儿,一惊,忙放开她退了半步。想到什么,又扯住她急声问道:
“是谁教你唱这首曲子的?她在哪儿?”
女子痴痴看着他,闻声而来的老鸨早奔上台来,指着轩辕昊叫道:
“这位公子,来咱们这玩就要守咱们这的规矩……”
跟来的轩辕昱急忙也跃上台,拉开轩辕昊,又拿出连紫应的画像向那老鸨问道:
“借问一声,可见过这名女子?”
老鸨看了一眼画像,惊讶叫道:
“怎么又是找紫烟的?她三天前被人带走,都没有再回来。这画像倒画得比前几日那张神似多了……”
轩辕昊按捺不住,冲上前扯住老鸨,问道:
“她们唱的曲子是不是她教的?”
老鸨吓了一跳,但见他长得实在帅气,笑嘻嘻地抛个媚眼说道:
“当然是她。紫烟可当真是我见过的最多才多艺的好姑娘了,长得又好看,只可惜跑了……”
“是谁带走她的?”轩辕昊急声追问。老鸨眨了眨眼,说:
“是本地两位官差老爷呀,不是说事主认过,并非要找的人么?怎么,你们又要找她?”
轩辕昊看了看楼中情形,气涌上心头,愤道:
“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老鸨瞟他一眼,说:
“这是咱们这的秘密,哪能随便跟人说的……”
“告诉我!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轩辕昊气愤地用力扯紧她的衣襟,老鸨吓得脸色一变,尖叫道:
“你想干什么?”
此时楼内客人已有不少吓得跑出门去了。那些守楼的大汉早已围在附近,但老鸨没有下令,他们也不敢盲目上前。
轩辕昱想拉开轩辕昊,但他气在当头,哪里拉得开。轩辕昱急忙对老鸨道:
“这位大姐,你还是如实回答我兄弟的问话罢,他发起火来,我可制不住。”
老鸨也确实被轩辕昊青黑的脸色吓住了,挣扎也没有半分作用,忙向大汉们使个眼色。大汉们怪叫几声,扑身上来要打人。
轩辕昊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中。轩辕昱闪身上前,几个扫打踢挡,大汉们已经倒下一半。剩下几个人吓得面如土色。前几日刚刚遇到几个硬手,被扭到县衙,王老鸨花了好些银两才将他们弄出来。没想到现在又遇到两个更硬的。几日前挨打的伤痕还未全褪,他们哪里还敢上前?
轩辕昱冷笑一声,说:
“你们连我都挡不住,还想碰得我兄弟半根毫毛?”
老鸨早吓得快尿裤子,急忙连连求饶:
“好汉饶命!饶命好汉!”
轩辕昊蹙眉,将她放开,一甩衣袖,说道:
“我几时说过要你的命了?回答我的问题!”
那位唱曲子的姑娘急忙扶住老鸨,老鸨惊魂不定地说:
“七日前,有两个男的将紫烟送到我这里,说是个黄花闺女,要卖一百两银子,不然就卖给对面的软玉阁。我看她长得周正,验过身子确是处子,狠狠心就买了下来……”
“那两个男的是什么人?”轩辕昊急忙追问。
老鸨摇头道:
“他两人到我这卖过几次姑娘,但都没有说过姓名……”
轩辕昊蹙起眉头略一忖,问道:
“这女子来的时候是不是中了迷.药昏迷不醒?”
老鸨急忙点头:
“确是如此……对了,我想起一事,三日前紫烟跟那官差离去后不久,曾听人说她在长街上对两个化子大打出手,说是那两人将她迷倒拐卖,还历数二人累累恶行……”
轩辕昊蹙紧眉头,说道:
“定是李老二王老三这两个恶贼!”
想到什么,厉目一瞪,吓得老鸨又一哆嗦:
“你有没有毁坏她的清白?”
老鸨吓得几乎要跪倒,好在有人扶住,连声说:
“没有没有,天地可鉴!紫烟多才多艺,我哪里舍得让她这么快失去最金贵的东西……”
轩辕昊恨恨白她一眼,又问道:
“后来呢,她又到哪里去了?”
老鸨不敢把自己派大汉去抓她一节说出,只连声说道:
“后来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了。求好汉饶命……”
轩辕昊看向大哥,征求他的意见。轩辕昱实在不喜欢这脂胭俗粉的气息,说道:
“凤栖县的官差也曾说不知她的去向,想必也问不出什么。咱们去街上打听打听。”
轩辕昊点头,又瞪老鸨一眼,道:
“若不是今日我有要事,定把你这害人魔窟砸得稀烂!”
老鸨脸色一变,低了头不敢接话。兄弟二人纵身跃下舞台,扬长而去。
温香楼的人直到两人身影在门外消失,才大大舒了口气。
姑娘们崇拜地又叫又闹,“好俊,好有气势……”说个不停。那些大汉爬起来,感觉身上伤势也不重,才知道对方未下重手,庆幸不已。老鸨更是连声念叨着:
“阿弥陀佛,以后真的不敢胡乱买下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