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娓冷笑:“我当然不是为难她们,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为难你吗?”
蒙翁苦笑了下,只得再次招呼了暗卫守着阿娓,自去寻蒙毅寻求解决之法。
因赵政不许阿娓回梁城,故此也只得特例迁就,命阿娓在听雨轩内替周公夫妇服丧。总之阿娓的听雨轩,借调来许多宫女、工匠,仅半天的功夫,齐心协力便将听雨轩内外,布置成为一个守丧之所。
阿娓束发成髻,用总布包住,再横插一根一尺长的小竹为笄,服斩衰裳,手拿苴杖,跪在灵堂下首,神情哀戚的无声落泪。
蒙翁与众宫女无奈,亦着缌麻立在一侧。
是以接到阿娓那些小玩意后,心知不妙的媚妫,派送完东西后,赶来听雨轩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场孤寂凄哀的丧仪。
她深吸了一口气,因见神主排位上并列着一对名字,故周公父姬承,母伯妫的字样,当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媚妫醒来,见阿娓正红着眼守着她。都来不及问情况,忙挣扎着起来,命宫女给她准备大功的丧服,又命宫女回去将她的洗漱用具尽数带来,从此她要常住听雨轩了。
想了想,她终究再命宫女替她前去长杨宫,给一个叫陈彦的人带话,告诉他姑母姑父已薨逝,让他着九个月的大功。
阿娓看着这样的媚妫,终究忍不住哭出了声。这就是她的亲人啊,她在这世行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媚妫看着阿娓这样,想起幼时见过的笑得爽朗的姑母,一时也哭了起来。她倒是有很多问题想问阿娓,可终究不知道该如何问起,又恐越问阿娓越伤心。只得担起一个姐姐的责任来,发誓要尽量照顾好阿娓的饮食起居,三年斩衰裳,也不知道阿娓能不能熬过去。
谁料阿娓却哭着向媚妫道:“幼时读丧仪,言说孝子要昼夜无时,哭不绝声,以为很有道理。今日于此方知,那不过是嚎啕大哭做与人看的,真正的痛失所有,反倒容易无声落泪,所谓思忆则哭,倒真有其事。”
媚妫见此,心下更疼,只得劝道:“阿娓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姑父、姑母泉下有之,想必也不忍心见你如此。”
阿娓点头道:“媚姐说得对,昨夜我梦见阿爹来向我辞行,醒时方觉不妙,三次占卜都显示阿爹已经薨逝。”而后阿娓突然冷笑道,“他们居然对我封锁爹娘薨逝的消息,你说可笑不可笑?”
蒙翁眼观鼻、鼻观心,此时此刻只能装聋作哑,一时当真不敢去看阿娓的眼睛。心下也骇然,原来阿娓竟是如此得知周公夫妇去世的消息的。
而媚妫心下一寒,阿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她抱着阿娓,拍着背安慰道:“做这有悖人伦之事,自有老天爷收拾他!”
“可是老天爷他也有瞎了眼的时候啊!否则怎容得下这灭国绝祀之事?”阿娓怒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