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将六婶脸上的慌乱看在眼中，“六婶，好好回答我。我脾气不好，所以你要趁着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让我舒坦了，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话中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六婶哭丧着一张老脸，心中将存婴的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骂了一遍。

但是顾长歌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六婶的眼神左右游移着，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因为……因为顾小姐你……你总是擅自做些不好的事情，让宁王误会老奴没有好好照顾你，老奴……老奴无端被责罚，心有不服！一时气愤……对！一时气愤，这才给你下了毒！”

顾长歌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老东西，明明不会撒谎还要强行撒谎，实在是叫人尴尬！她倒想要看看，老东西说了这一个谎，到底能够编出多少东西来圆这个蹩脚的谎言！

心中这般想着，顾长歌脸上却不动声色，挑了眉毛道：“哦？竟是如此？”

“是，就是如此！”六婶跪在地上抬头挺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

“六婶，你是本地人吧？这么多年可曾离开出去见识见识？”顾长歌忽然转了话题。

六婶不知道顾长歌为何忽然问自己的底细，却本能的紧张了起来，“老奴并不曾离开过家乡……”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到，顾长歌戏谑的看了六婶一眼，“听军医说，我中的毒并不致命，但是和熏香加起来，就能够使得一个成年男子毙命。这毒不可谓不巧妙，就连我都不曾见到过。那么六婶，你一个在乡下待了大半辈子的农妇，是怎么知道用这么巧妙的方法杀人，又是怎么得到的这毒药？”

“这……”六婶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自己粗糙的衣裳。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更叫六婶觉得雪上加霜的是，顾长歌在此时如同想起什么事情一般补充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那熏香，好像是存婴姑娘给我送过来的。六婶，你说是不是？”

六婶此时就是再愚笨，也知道自己被顾长歌给耍了。顾长歌从一开始就知道存婴是幕后主谋！

牙一咬，心一横，六婶抬头直视顾长歌，“顾小姐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询问老奴？！”

顾长歌脸上的假笑逐渐收敛，最后化为两道冰冷眼神落在六婶身上，“因为，我想给你一条活路。”

听得顾长歌如是说，六婶先是一愣，旋即不屑冷笑了一声，“顾小姐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将我们这些下等贱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存婴不在乎，想要推你出来做替罪羊，那是她的选择。我跟她，不一样。”顾长歌淡淡的道，“六婶，你愚昧好骗，存婴又是个戏足的，我知道你是受了她的蛊惑，所以才对我下毒。你说的对，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虽然不会原谅你，可是也很理解你，是不会要你的命的。倘若你在一开始就选择和盘托出，我定然会保住你和你全家的性命！”

顿了顿，顾长歌长叹一声，“可惜……你太傻了！”

六婶抿紧嘴唇，忽然再也忍不住哭嚎了一声，膝行上前趴在了顾长歌的床沿，“顾小姐，是老奴愚昧！求求您救救老奴吧！老奴不想死，老奴不想子孙因为老奴愚昧受到牵连啊！都是那存婴心肠歹毒，在老奴面前说了太多小姐的坏话，老奴被猪油蒙了心，这才听了存婴之言给小姐下毒啊！顾小姐，老奴知错了，求求您救救老奴吧！”

六婶哭得撕心裂肺，顾长歌却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