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凝重的肃黑袍子,配以他铁青的脸,竟然让竹然十分的慌乱,这种慌乱是那日在惠州城上时都没有的。不发一言的等着他大发雷霆。
“是谁让你来这里的?怎么找到这里的?”他连发两问,语调虽不着怒气,但依旧十分有震慑力。
“臣妾走错了。”竹然不顾后果的掉头想逃,却不想他语气突然放柔:“过来。”
他确实是在焚纸,屋中十分昏黑,但依旧可见的是正中案台上放置着的排位——母亲容贵妃之位。容贵妃?他的母妃?来不及多想,随着他叩首。起身后,他默默地立在一旁,不发一言。
竹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看不懂,道不明。脑海中一下掠过的是大年初一那日皇后赏给她的那支残损步摇,似乎猜到了什么,心惊不已。朱赫瑀似乎能看透竹然在想什么,接着竹然所想道:“可记得大年初一那日,皇后给你的步摇?”
见她点头,朱赫瑀继续道:“那是母妃的……”竹然以为朱赫瑀只是说那支步摇是他母妃的,可没想朱赫瑀还有后话:“那是母妃和韩湘夫人父亲韩哲晰定情之物。”瞪大眼睛看他,他反倒没有后话了。
掩好了门从院中出来。两人慢慢的在偏僻的小道上踱步。良久没有言语,最后竹然打破沉寂问:“为什么不修缮修膳刚才的院子?”
朱赫瑀苦笑一下:“皇上赐给我这座府邸时,府中半数院子都如此处一般凋敝。当时母妃还在世,她对我说:‘记住今日这一切!’我确实是死死的记在了心里,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怕忘记。唯有来到此处,再一遍遍加深记忆。”
竹然听完,下意识是深呼吸,可是在他面前却没敢,吸进胸腔里一半的气又生生退还到了空气中。
朱赫瑀察觉到了,手握住竹然的手。两双冰凉的手碰触在一起,不禁让竹然猛缩了一下。朱赫瑀感触着竹然结痂的手心,加重了力度,看着竹然道:“为什么在我身边总是如此压抑?”
竹然看着朱赫瑀眼中温柔的情愫,迟迟不想去答话。最后竟下意识的回握住朱赫瑀的手,坦露心中想法道:“我以为这一段时间你会十分厌烦见我。”
朱赫瑀知道竹然话中意思,又加重了握住竹然手的力度,“没有,相信我。”
天空中星星点点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两双手握在一起,她的手柔软细腻,他的手粗糙坚硬。竹然听着朱赫瑀如此说话,内心终是动了一下,无论她想不想去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