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的人再不好，也容不得别人评判！

“走吧。”夜莫寻一点不受影响，说了一声，和青岚并肩继续往前走。

霍十郎不是很懂现在的情况，他已经被赵兮颜刚才的一吼砸晕了。快走两步靠近夜莫寻询问道：“夜老弟，赵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她说她讨厌你？”

可是她刚才在说书坊里的表情，分明是喜欢夜莫寻的，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夜莫寻双眼直视着寂寥的前方，并不在意地回道：“可能是霍兄这几日有意撮合我和赵小姐，让赵小姐有些不高兴了吧，所以就打算将话一次同我说清楚。”

这么明显？霍十郎挠了挠脑袋，表情带着歉意且十分真挚地同夜莫寻道歉，“让你受委屈了，夜老弟，对不住了，我还以为……”

“我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委屈赵小姐了。如果是为了我们好，望霍兄以后还是不要再提起此事了。”

“一定一定！”霍十郎连忙应下。

雨水仍在持续不断地往下坠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升起的雨雾，模糊了江南传统的黑砖白墙，清晰的只有脚下的青砖和身旁的人。

夜莫寻低头看了一眼不语的青岚，长而卷的睫毛被雨雾打湿，黑的愈发深沉。刚打过喷嚏，鼻头比周围的皮肤红了一圈。内心的安静让他似乎听到了周围淡淡的丝竹之声，望不清的前路似乎因为旁边人不自知的挨碰，变得格外让人期待。

终于走到了目的地，武林盟最偏僻的一个小院子，雨水冲刷洗净了他们小院门前的石阶，比扫过更干净。轻轻推开院门，吱呀一声在空旷的前院中回响。

青岚踏上一阶石阶，终于下定了决心，“教主。”

夜莫寻侧转身看着她，心情很是不错的模样：“嗯？”

“属下可以帮你将赵兮颜绑回去，你不用为此事烦扰。”青岚深深望着夜莫寻一鼓作气地说完话，脸上的神情诚挚地仿佛她是一位为君分忧的忠臣般。

夜莫寻嘴角的微笑一滞。

鲜红的油纸伞被抛到青岚怀中，夜莫寻只留下一个快步离开的背影。

她是不是触及他的伤心事了？坏了！作为属下，她不该去管教主的事！

雨下了整个白日，直到夜色深沉才收住。

雨后的夜晚，清风也格外凉爽。漆黑的天空星光闪烁，硕大的月亮挂在星星之间，散发着圣洁的光辉。月光透过窗棂，照射到悦来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中。

房中只有最简洁的摆设，一床一柜一桌三椅。黑暗中，窗幔对分斜控在金钩上，床正中隆起了一团。

沈约一头墨黑的长发整齐铺在了枕上，额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显然是正在中噩梦，嘴里不断嘟嘟囔囔断断续续说这话，“不……跑……”

十二年前的长南村，还是一片和睦融洽的模样。大人们下地播种插秧，小孩偷跑上山摘野果，笑声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没事啊。”江离双手趴在墙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一对小虎牙明晃晃的露在外面，一对小酒窝深深印在小脸上，然后继续说道，“听说你偷偷上山被被罚跪了，我就是来看看笑话的。”

沈约站定在江离的身前，隔着一堵墙笑看着笑得明媚的小女孩，他身后的铁蛋跪在地上正张牙舞爪地吓唬着江离。

眼中的无奈和怀念愈发深重，沈约伸手想摸摸江离的头发，画面却突然一转，山脚下的湖边站了一群身带戾气的黑衣人，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从眉骨到鼻翼斜划了一道疤痕，正用湖水擦拭佩戴的刀剑。

他就在站在黑衣人身旁，但是对方并看不见他。沈约想凑近看清这些人的长相，可他像只幽灵般穿透了这些人的身体，这些人的脸上也笼罩了一层黑雾，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沈约眼神一沉，转头朝山脚下的其中一个草丛看去，别人没看出来，但是他知道那里藏了一个人。

等黑衣人走后，铁蛋从草丛中快速跑出，偷偷摸摸想回去换条裤子再离家出走。

可是，当看见映照天际的漫天火焰吞噬着家园的时候，铁蛋完全癫狂了。沈约站在铁蛋身后，疯狂的火蛇倒映在他的眼底。渐渐的，沈约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快速捡起脚下的一块石头，这次他真正握住了实物，猛地将石头抛进火焰中，“快停下来！不要烧了！”

“不要！”

沈约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周围一片黑暗，唯有月光投射在地面，本是一团平静的月湖，却被晃动的树叶阴影打乱了，像是有人故意在这团平静的水面上扔了一颗石子。

绷直身体坐在床上，沈约久久不能回神。深呼吸了两口，一抹脑门，全是汗！

“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将凶手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