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的胆子还挺大的,今儿个在公堂上举证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怯场,就是扒那个假和尚的裤子时她也没回避,还从指缝里偷偷的瞄了一眼,都被他给看见了,她自己还不知道呢!
他想了解她,红棉又认识她,如此,他自然就没法拒绝红棉的邀请了。
登车后,段元焕对红棉道:“不如先邀请沈姑娘一起来坐,我与她不熟,又男女有别,怕她不肯,还是你来邀请吧。”
红棉扯了扯嘴角,勉强的露出一个笑意,虽然醋意横生,但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吃醋的资格,就点点头,说,“也好,只是沈姑娘性子腼腆,能不能上来就不一定了。”
沈若兰正盘算着买点啥菜呢,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定睛看时,竟是醉花阴的红棉姑娘。
自从上次被她炒了,沈若兰还一次都没见过她,没想到今儿她竟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真是挺让人感到意外的。
沈若兰停下脚步,客套的寒暄说:“红棉姑娘好,好久不见了,姑娘还和从前一样漂亮。”
红棉堪堪的一笑,说,“沈姑娘倒是比从前好看多了,气色也好多了,不知沈姑娘要去哪?不如送你一程吧。”
沈若兰不想跟她有过多的交集,婉拒说:“多谢美意,只是不必了,我马上就到了。”
红棉被拒,心里还挺高兴的,她可不想别人把段公子给抢走了,就马上回答说:“那就罢了,只是姑娘好久没去醉花阴了,要是有空的话,记得去坐坐,秦妈妈还时常说起你呢。”
沈若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初就是她把自己给炒的,她还去那里干嘛?闲的嘛?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嘴上却说着客套话:“好啊,只是我最近挺忙的,等我有空一定去看你们。”
两人刚分开,段元焕就迫不及待的问:“她怎么会去醉花阴?去那里干什么?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都知道她些什么?”
红棉垂下头,缓缓的说:“沈姑娘是去醉花阴卖唱的,我唱的《月满西楼》和《菩萨蛮》就是她教我的,只是后来因为点儿意外,我没有继续跟她学,就没再联系,今天还是头一回见到她呢。”
说罢,又有点儿自言自语似的嘀咕,“想不到几个月不见,她的变化竟这么大,原来瘦得皮包骨的,脸色还那么差,现在竟长开了,一点儿都不丑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段元焕听说那《月满西楼》和《菩萨蛮》竟都是她教的,惊讶得都说不出话了。
他一共只见到她这两次,她都是一副刁蛮泼辣的乡下丫头的样子,没想到竟能唱出那般高雅的歌词来,且那曲调也好听的不像话。
就因为这两首曲子,他多宠了红棉两个多月,直到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也听腻了,才渐渐的疏远她。
没想到,这仙乐般的曲子,竟是那个泼辣刁蛮的小丫头教的,他还有这么清雅的一面吗?他怎么没看出来呢?
“公子,夫人在前面呢!”一直伺候在车旁的小厮旺财隔着车子叫了一声。
段元焕挑起车窗的帘子,果然看见他妻子正带着几个丫头从一家胭脂铺子走出来,丫头们的手中拎了一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看来是来扫货的。
他妻子赵氏,是他幼年时家里就给定下的,也是县城大户人家的女儿,比他大三岁,当时家里本着‘女大三,抱金砖’的心思帮他定下的,只是他不大喜欢他这个妻子,不仅因为她年纪大,还因为她长得不够漂亮,也没有什么性格,只一味的温柔、娴熟、懂事、听话,一点个性都没有。
把她娶回家不到一个月,他就对她彻底失去兴趣了。
“夫人,看,是公子!”赵氏身边儿一个大丫头眼尖的看到了段元焕。
前面说过,段元焕是个温柔的性子,虽然不喜欢他妻子,但也不会伤他,夫妻俩脸面上的情分还是有的。
被妻子发现了他,他索性叫车夫把车停下,打开车帘儿跟赵氏说了几句话。
说话的时候,赵氏一直温婉的笑着,可在看到红棉的时候,笑容就变得有些僵硬了,脸上的笑就跟刻上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