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八九十岁的王老板,竟跟这名叫做布里托斯的凶徒的老婆搞上了。
“你搞我老婆!”
“你搞我老婆!”
那布里托斯尖刀锋锐直指王记胭脂铺的老板王路常,冲了过去,边冲边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裹来。
那包裹血淋淋。
布里托斯一把将那包裹朝着一脸茫然的王老板抛去,狞笑道:“哈哈哈,你喜欢搞她,是吗?现在你搞啊,你搞啊,我看着你搞,上啊……”
血淋淋的包裹,掉在王老板身前,裹布滚动中,从里面掉出一颗睁大了眼睛的头颅来。
啊!
人群中再次有人惊声尖叫,有人兴奋异常。
那是一个女人的头颅,满脸青色,四处肿胀,像是被重拳殴打过一般,乌发凌乱,可以想见生前很漂亮,但此时沾满了泥泞,看起来异常恐怖。
顾清影心中,蓦地升腾起一股凄凉的感觉。
想当初,她孤身一人,在大漠黄沙中,没有方向,没有爱人,没有水,没有食物,冰冷,害怕,饥饿,疲倦,思念侵袭着她的全身,如果没有身侧的他,那么她也会成为那个样子。
想到这里,她内心中,对那个人的怨恨,更加强烈。
他有什么资格,要对付她与身侧的他?
现在,他已经站在了她的对面。
而不是身侧。
她捏了捏拳头,经脉中,一股不易察觉的气机,倏然而过。
……
凶徒布里托斯狞笑着,持刀而冲,冲向那还端坐在座位上,仿佛衰朽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从而看上去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耄耋老者王老板。
在他身后,数名凶徒紧紧跟随。
拦在布里托斯与王老板之间的人群,让出一条道路。
众人看去,发现那王老板,此时盯着地上那颗沾染的泥泞的头颅,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人生一般,眼见布里托斯冲来,他有些焦急地跺了跺脚,颤悠悠道:“你莫急,你莫急嘛,莫急噻,我搞过那么多女人,我咋记得起这个看不出容貌咧女人是我搞过咧?如果不是,我冒然承认,我不是亏了嘛?好好好,莫动刀子,你要多少钱,你嘛……”
布里托斯红着眼睛怒吼:“钱?钱是万能的吗?”
王老板摊了摊手,道:“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噻!”
布里托斯哀声道:“钱能换回我的妻子吗?能挽回我的家庭吗?”
王老板笑道:“你这个娃儿啊,我给你钱,你可以再娶一个更漂亮的老婆,再组建一个家庭噻,这都想不通?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布里托斯长刀高举,喝道:“我想通你妈!”
“我堂堂一族之长,为了生活,我可以放下尊严,去做工,去养活自己,养活自己的女人和家庭,去承担那虚无缥缈的复兴重担,但我就算做乞丐,我也他妈不接受任何人的施舍,我也绝不接受有人骑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绝不!”
“你,还有你,还有你们,你们这些狗日的,绝不!”布里托斯刀锋向着四周点了点,然后横扫了一片。
顾清影顺着他的刀锋,看到了刘满刀,看到了与一堆身着捕服端着酒杯站在一起的姬正腾,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所有人。
“你搞我老婆,毁我家庭,践踏我尊严,我誓必杀你!”
眼见布里托斯疯狂冲来,那王老板终于慌了。
他颤悠悠想要站起来,却没能站起。
终于地,他将目光投向高台上的刘满刀,急促道:“刘大人救命啊,我今没带随从,我不想死,兴庆街三间铺子,给你,我不想死!救命!”
顾清影回头,她似乎从高台上,那满脸怒容的刘满刀脸皮之下,看到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只听得刘满刀高声喝喊:“布里托斯,你这凶徒,还不住手?”
莫阿族悲苦族长布里托斯自然不予丝毫理会。
“来啊,协律卫何在,速速将这凶徒拿下?”
这个时候,身在点将台四缘的数名协律卫,才迅速行动起来,推开人群,往那布里托斯与王老板所在的地方挤去。
顾清影摇头。
这里面有古怪。
特别明显的古怪。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这些人太慢了,行动速度以及反应能力,都太慢了。
这是在搞什么?
就算这些协律卫反应速度慢,与那刘满刀想要借机从那王老板身上获得好处不无关系,那么捕快呢?
捕快为什么没有行动起来?
她看向姬正腾所在的方向,发现他一脸的笑意,眼神中好像有疯狂的快意在闪动。
他应是被刺激到了。
被自己,与自己身侧的人。
那么其他人呢?
为什么其他人也没有动起来?
她看向他身后那些捕快,在其中,两名女捕神色纠结,想要上前,却将目光不时投向那名一脸惊恐的王老板,捏着刀在原地打转,看来……她们像是想那王老板死?这是怎么回事?
至于其他人,则更是一脸戏谑,仿佛在看笑话一般。
那愤怒的布里托斯,以及惊恐的王老板,都像是一出笑话,或许这笑话,开的是男人尊严的玩笑。
他们或许也很想那布里托斯报仇,对于奸夫与淫妇,一刀砍了当然才是最爽的结果。
那么他,也很想砍了自己两人的脑袋?
这恐怖的地方啊。
这逆乱的北大荒。
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拥有很恐怖的内心。
凉意,传遍顾清影的全身,身边的他,揽过来的手臂和胸怀,没有半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