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全身毛骨悚然,急剧后退了几步碰到了桌角,酸痛的感觉由脚踝瞬间侵袭了全身。仅仅是因为我的恶作剧,便轻易地断送了月华的性命,从此我的手上也沾上了血腥。
此时我一刻也不想在这皇宫多呆,四周仿佛都蔓延着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宫女们见我神色奇怪,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我挥了挥手轻声说道:“都下去吧。”
她们皆暗自长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全部俯首退了出去。
夜里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半截被吓醒了,伸手一摸脸上还挂着冰凉的泪珠。我梦到了儿时的旧房子,还有一段深藏在心底的时光。那种光脚踏石,跪地行走的锥心疼痛又一次光临我。一想到我手上沾满了月华的鲜血,我的心就如同被磨盘碾过一样疼痛难忍。曾经的伤痛历历在目,却没有料到我竟然也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帮凶。
之后我再也没有入睡,隐隐地听到有箫声。若是仔细一听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都走了,又怎么还会有箫声?想到他,我不自觉地摸了自己肩上的伤疤,他扒开我的衣服时,至少我的身体还是完好的。但我还是不想承认是他,拔光我衣服的人和刺伤我的人都是他。尽管无法轻易相信也无法轻易原谅,但现在我只想他在身边。仅仅是给我一个眼神也好,就让之前的一切都贴在背景墙上,等我回忆时再去恨再去怨。
一连两天我都是无精打采的,白日里绘制些宫服样子给那些裁缝,夜里则抱着被子缩在床角不敢入眠。
段飞扬倒是每日正午都会来,见我精神不好,想方设法地变着花样逗我开心。但每次我只要一看到他,心情就更是差得要命。
这天晚上刚要传膳,他风风火火地来了,一进门便说:“朕今日见了你给宫女们化的妆了,确实好看。你自己也化个适合的,总也不见你变个样子。有闲工夫打扮别人,也打扮打扮自己。”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瞟了他一眼说道:“我打扮别人是因为我喜欢看到用自己的手让她们焕然一新,又不是为了给男人看的。”
他摇摇头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不安分地搂过我的腰,被我一掌拍了下去。旁边侍候的太监偷偷瞥了他一眼,连忙把头低下去。然而肩膀仍在不停地抖动,想必是费力地想要忍住笑。
他还没有死心,重新把胳膊伸了过来,比刚才更为用力地搂着我的腰。我去掰开他的手,反倒被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握在手心。
“朕今夜留下来。”他的语气暧昧不清,就只让我一个人听到。转而又对旁边服侍的宫女说:“去准备汤浴,朕今夜要在朗月阁就寝。”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汤浴?你不会变态地想要我陪着你一起洗吧?”
他还拽着我的手,吊儿郎当地看着我说:“难道你让朕一个人洗?之前你又是呕吐,又是推脱身子不方便,现在总该能服侍朕了吧?”
我甩开他的手,离得他远远的,“不行,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我想到此次救楼清辰的计划,还不敢贸然把他惹火了。否则别说是救人,恐怕我又要吐上几天几夜了。
他不耐烦的性子上来,几步逼近我,将我逼到墙角用身体挡住我,“为什么不行?如今你还要找什么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