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点点头，神色淡淡的，手虚虚拢着方向盘，深蓝色条纹衬衫的袖子挽到了手肘处，小臂的线条有种精致的美感，叶笙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一秒都没敢再停留。

“回去好好休养。”红灯了，车子缓缓停下，他一只手撑着窗户揉了揉眉头，“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叶笙说不清楚自己什么心情，一阵风很应景地吹进来，她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顾老师了。”

顾履突然想抽支烟，摸了一下口袋，发现今天换衣服的时候将烟放在床头根本没带，绿灯亮起，他发动了车子。

车子驶进了校园，绕过一条两旁都植满了法国梧桐长长的校道。

“谢谢顾老师。”车子停在篮球场旁边的停车场，叶笙推开门下去，跟他挥挥手道别，然后拄着手杖往宿舍楼走。她们宿舍在比篮球场高很多的地方，所以从这边回宿舍要上爬一个很高的楼梯。

叶笙不知道，那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原地，一直等她一步一步缓慢爬完九十五阶楼梯，车子才缓缓驶向那头，然后离开。

顾履也不会知道，在叶笙爬完了这九十五级楼梯之后，站在很高的地方看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视线所及，没有她想看到的景色……篮球场上三两打球的声音男生间的嬉笑声，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会有她一转头就能见到的人。

以前没有，是因为她还不懂得。

现在没有，是因为她懂得了却没有这样的人。

未来有没有？以后再说吧。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淡如水，图书馆教室宿舍食堂几点一线，没有说什么能惊起一点波澜的事情。

叶笙合上了笔记本，差不多大半本笔记本的数学笔记，她将将近两个月落下的数学课程全都整理在了一个笔记本上，想着下次去家教的时候给祁斯与，看看有没有一点帮助。祁斯与其实很聪明，是那种典型的理科很好的男生，其实她也帮不到他什么，但是既然他父母都说是想找一个一起探究着学习的伙伴，那她也尽量担当好这个角色。

这个毕竟是她的工作。

发信息叫张扬出来吃午饭，小妮子还迷迷糊糊地没睡醒，“出来吃饭了，等一下该没有红烧排骨了。”

接着便听到她窸窸窣窣起床的动静，叶笙寻思着这对她来说应该是最有效的起床铃声了。

点好了餐，刚去拿了餐具过来，张扬才半眯着眼过来，“哦对了，赵明宴说今天跟我们一起吃饭来着。”

叶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们两个怎么样了呀？”将勺子和筷子递给她，“对了好像很久没有听你提起他了。”

张扬打了一个哈欠，嘟囔着说：“他说他们学院有一个什么比赛，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准备比赛了，我也不知道。”她一副明显还没睡醒的样子，看到叶笙被学习滋润地愈发红润照人的样子，不禁觉得羞愧，“叶笙，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定要叫醒我知道了吗？！”

“你的意思是你吃完饭回去还要再睡个午觉？”叶笙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昨天是周五不错吧？周五只有早上两节课没错吧？你从昨天九点四十五下课回宿舍睡到下午起床吃饭然后洗澡继续睡睡到刚刚起床没错吧？所以你吃完饭还要回去继续睡？”

张扬被她说得连哈欠都没敢再打，怂怂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我没错的吧呵呵呵呵……

“我们在第一食堂的左边快餐这个区域，你过来就看到了。”她接了个电话，“赵明宴过来了。”

叶笙轻声问了句，“张扬……你现在还是不是喜欢他？”在叶笙的世界观里没有很复杂的关系，无非就是两类，朋友和陌生人。

而赵明宴是属于那种处在灰色地带的范围，他们不是很熟，但是又是认识的，如果没有张扬在的话，她想象不到两个人相处的画面，所以对于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这种事情，叶笙是本着给张扬制造机会的出发点去完成的。

说白了，就是这样的相处会让人尴尬。

“我知道的啊，可是我就是还在犹豫嘛，你看我们作为朋友又没有很熟，要是一开口连朋友都没有得做了怎么办？”张扬戳着盘子一脸的苦恼和困惑。

都能约着一起吃饭还不算熟悉吗？叶笙想问。但是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自己不懂他们的相处方式。

“反正我也不懂，也不能给你出什么主意，你自己看着办吧。”语气就像饭桌上的老父亲一样。

“哈喽，叶笙，张扬，好久不见。”赵明宴穿着长袖的球衣，将包放在张扬旁边座位的椅子上。

“好久不见。”叶笙笑笑。

“叶笙你是不是不喜欢他啊？”张扬问，“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啊？”说了几句发现自己不懂怎么解释，她有些急，“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哎呀真是……”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我们还不熟而已……”

要和一个人从相识到相熟，这应该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