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站在顾老师办公桌前，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鞋面，偷偷将手心的汗擦干，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一直到她身边停下，难不成大学课上不认真听课也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来批评教育的？叶笙暗戳戳的想，然后思绪越飘越远，直到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才惊觉，顾老师在叫她？

“叶笙。”他清了清嗓子，将一杯水递给她，见她不应，便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发什么呆？”

“啊？没……”叶笙有些无措，“谢谢顾老师。”

顾履手半握成拳抵着鼻子咳了一声，声音嘶嘶哑哑的说：“叫你过来是有点事情要拜托你去办，你先坐一下，我下去一趟。”

叶笙应了一声，还是乖乖站在桌子前等着，顾履不由得失笑，无奈道：“你先坐着吧，站着不累吗？”

他搬了一沓资料上来的时候，叶笙是真的无措了，他从门口进来，应该是想咳嗽，但是手上正搬着东西，微微向那边侧了侧脸，压低声音咳了一阵，跟着跟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将资料一样的纸张放在桌子上，看她还是向刚刚那样站着，顾履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个是这个学期的知识点，上课的时候我可能都不会点到，但是考试会考，是学院安排的，说是要保证学生考试的通过率什么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回去跟同学们好好交代好，其实看不看都差不多，都是一些很基本的知识点，看一下对你们的也有一些帮助，其他科可能也有，不想看的话上课认真听就好了。”

叶笙最后才意识到，最后一句，其实是他说的笑话。可是她笑不出来，“顾老师，你告诉我，我下去搬就好了。”

老师的办公室在教学楼左边的另一个区域，他的办公室是一个小小的独间，之前就有同学说学院对顾老师特殊照顾就是因为这个，因为他们那些有挺多年教龄的老师都没有独间的办公室，具体是什么原因当然他们都不知道，只是在说闲话一样的闲聊猜测。

其实他完全可以叫她下去搬的，或者叫班上的男生下去搬，叶笙突然觉得有些难受，他脸色有些苍白，偶尔低咳一声，她正失神，听他说：“叫你一个小姑娘下去搬？没事的，我下去就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顺便。”

“等等放学的时候叫班上男生帮忙搬一下。”

“好。”叶笙点点头。

他将那杯水往她前面推了一下，“给你们发资料不是想说就有了考试的保证了，就不用学了，只啃资料就行了。”见她面露严肃，他轻笑，“转达一下学院的意思。”

叶笙愣了一下，他看到也楞了一下，接着便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上课喜欢发呆？”

“我……”叶笙欲哭无泪，没办法解释啊，“下次肯定好好听课。”

顾履见把学委吓着了，连忙解释，“上课不一定要每分钟都很认真听啊？”

“我讲的东西不一定每分每秒都很有用啊？”说完见她还没愣过神来，想笑觉得有些过分，不笑又有些忍不住，只得说：“叶笙，我不是你小学班主任，不会因为你上课不听课就打电话叫家长的。”

我想你叫家长啊。

“顾老师，我去叫人来把这些资料搬回去发了。”两节课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叶笙刚刚还说怕下课的时候一堆人围着问问题呢，结果一下课她就被叫过来了。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回头说：“还有您的嗓子叫许姨煮点蜂蜜雪梨水喝会舒服一点，上次她就给我煮了。”叶笙笑得眉眼弯弯，跟他说了声再见。

顾履看着小姑娘就这样走了，很无辜的问了一句自己，是不是吓到人家了？

——

叶笙回了教室，张扬好奇的张大眼睛问：“你咋回来啦？顾老师找你干啥了？是不是有啥事啊？批评你了？教育你了？”

一大连串的东北口音问句，叶笙有点伤，她刚刚好像太没有礼貌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影响力就是比较大，明明有些话从小听到大，但是他只是一句无心的话就让她觉得难受了。

“哦，顾老师叫我去拿资料。”说起这个她起身叫了体育委员和几个男生。

正和几个男生说着话的杨子倩和陈佳不满的将椅子推得“蹭蹭”作响，“没看到我们正说着话吗？”

叶笙没理，说：“顾老师那里有一些资料，麻烦你们去搬一下回来发。”资料每一本都有打开几十页的样子，一个班四十几个人，一个男生就能搬得了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叶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听到“顾老师”这三个字，杨子倩推了推那个男生说：“还不快点去？还有两分钟上课了。”

离开的时候，叶笙听到陈佳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个学委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叶笙不明白这样的敌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升的，她也不明白这样无关紧要的几句口头上的出气有什么意义，虽然她不在乎，但是心里会觉得莫名的空落落……小的时候还会想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爸爸妈妈，所以小伙伴都不带我玩？后来才知道，好像有一些东西就是不讲理由的，很野蛮也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