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p>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她大叫道。</p>
“有什么话进车再说！”</p>
“是玩腻了吗，想甩了我？还是像其他人一样，受到那个人的威胁了？”</p>
“你在说什么？受到谁的威胁了？”秦少强想了想，像其他人一样？指的是她的前几位交往对象吗？受到威胁了？受到谁的威胁了？这时他想起了他的父亲。</p>
“为什么我想好好谈一次恋爱都不行？”她哭了，雨水和眼泪一起流下来，根本分不清楚。</p>
她绝望的瘫软在了地上，秦少强看着她悲伤的面庞，心砰地跳了一下，这是和以往不一样的孙佳雨，这是他见过最真实的孙佳雨，突然有一种想抱住她的冲动，虽然秦万东的话犹在耳旁，但是那种冲动他无法抵抗，他蹲下去抱住了瘫坐在地上的孙佳雨，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落下来的雨水。</p>
可是，这之后，孙佳雨再也没有回学校上课。</p>
对于孙佳雨是病假还是辍学，或者可能是失踪，学校没有给任何的解释，那个座位就那样空着。但只要那个座位还在，秦少强的目光就逃离不了那里，心里更无法将她遗忘，他知道自己爱上了他，见不到她，他很难受。</p>
孙佳雨的不告而别让他很焦躁，最后演化成莫名其妙的愤怒，他本来可以不去想她，但是他做不到，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被耍弄过，这个女人脱离了他的控制的同时，他感觉自己被控制了，他试图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处于停机状态，他因愤怒摔坏了一部手机，他恨不得去找秦万东，向他要孙佳雨的下落，但是他不敢。</p>
一个虚伪的愚蠢的女人，他把愤怒全部发泄到孙佳雨身上。这个女人她在哪里，是死了吗？他很想知道。</p>
几天过后，她戴着一副墨镜出现在了校门口，她是来找他的，她上了车，摘下墨镜，眼角全是伤，他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答。</p>
她说她想去看日出，就在汉江上游的双峰山上，他带她去了。</p>
到达山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山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整座山看起来异常地阴森恐怖，还好月光清明，从悬崖上往下望去，峡谷里滚滚向东的汉江水，像一条闪着银色微光的绸带。</p>
他们在悬崖边上一块巨石旁坐了下来，石头上写着“望夫石”三个大字。</p>
“你知道这块石头为什么叫望夫石吗？”孙佳雨突然说道。</p>
“不知道。”</p>
“在古代，有一个女人，他的男人跟着陈友谅出去打仗了，她就天天来这里等他，就站在这块石头上，盼他归来，可是一直等到了老，她的丈夫也没有回来，最后她听说陈友谅战败，丈夫战死了，她就从这里跳了下去，后来人为了纪念她，把这块石头叫做望夫石。”</p>
“你知道的倒不少。”秦少强冷冷地说，他还在生她的气。</p>
“你相信这个女人是爱她的男人的吗？”</p>
“相信。”</p>
“可是我不相信。”</p>
“为什么？”</p>
“我觉得是她一个人过不下去了，想要这个男人回来养他，最后男人死了，她也活不了。”</p>
“可是她在等的时候，不是也活下来了吗？”</p>
“那是因为他以为他的丈夫会回来养她的。”</p>
“你这个想法好幼稚。”</p>
“哼。”她冷笑了一声，“不是的吗？难道你相信爱情可以超越一切？”</p>
秦少强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p>
“一个在生活中没有自尊的女人，是不可能有爱情的。”他听到她的声音哽咽，她好像哭了，他转过头去看她，她的眼泪在月光下闪着微光。</p>
她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满脸淤青，为什么要哭？秦少强不敢问，他怕自己无能为力。</p>
“其实，我前几天来过这里，这块石头的故事我也是听他们说的。”她破涕为笑。</p>
“他们是谁？”他鼓起勇气问道。</p>
“他们是我的生活，但你……”</p>
“我是什么？”</p>
她牵着秦少强的手，站来说道：“跟我来！”</p>
他们爬到了望夫石上，手牵着手，紧紧的站在一起，下面就是滚滚江水，秦少强恐高，双腿不停地发抖。</p>
“你爱我吗？”女孩问道。</p>
“这里太高了，风也大，我们下去吧！”秦少强恐惧地说道。</p>
“我问你，你爱我吗？”女孩执着地问道。</p>
秦少强紧张地点了点头。</p>
“你带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p>
听到她说这话，秦少强吓了一跳。“去哪里？”他们只是高中生，能去哪里？</p>
“去哪里都好，你爱我就带我走。”</p>
“别说傻话了，快点下去吧！”</p>
女孩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头发随风飘扬，在月光里显得异常恐怖。</p>
“你不爱我，呵，我这种人怎么会配有爱情呢？”说完她转身慢慢朝悬崖走去。</p>
“你要干嘛？你快回来！”秦少强喊道。</p>
她站在悬崖边上，转身看着秦少强，秦少强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他太恐高了。</p>
在月光下，他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后面充满蔑视的笑容。</p>
“你不是问我他们是谁吗？”她冷笑着说道，“去问秦万东。”说完整个身影消失在石头上。</p>
“不要啊！”</p>
此后，秦万东将秦少强毒打了一顿，父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孙佳雨的母亲将女儿的死怪罪在秦少强身上，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他。这次刻骨铭心的打击让秦少强再也不相信爱情，女人对他来讲只不过是男人的发泄物，没有尊严的动物，一如金钱豹的那些女人。</p>
“你爸正在为你不去开集团会议发火。”正当秦少强拿着酒杯回忆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秦少强正要发作，发现是张泽沛，盛达集团的总经理，“老狗”的好兄弟，便收住了。</p>
“他让你来的？”秦少强不耐烦地问。</p>
“你干嘛去了？”张泽沛问道。“老狗”残疾后，集团的事物很多都是他出面处理，“老狗”对他无条件的信任，这很让秦少强担心，他也是秦少强在盛达集团董事长位置上的有力竞争者，如果自己真的惹怒了“老狗”，“老狗”将位置让给了张泽沛，也不是不可能。</p>
“帮他管教女儿去了！”秦少强又喝了一口酒，冷笑道，“少青现在喜欢飙车，他不知道吧？”</p>
张泽沛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p>
“你来就是指责我的吗？”秦少强看了他一眼，他目光锐利，秦少强不敢和他对视。</p>
“我来是想告诉你，关于今晚董事会的决议。”</p>
“你们怎么决议，关我什么事？我有在董事会上说话的份吗？”他双臂放在沙发背上，撇过头去。</p>
“金钱豹要关门。”</p>
秦少强以为自己听错了，站了起来。“什么？金钱豹要关门？为什么？”</p>
“因为金钱豹涉黄涉黑，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会影响集团声誉。”</p>
秦少强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是你和‘老狗’想合伙搞我吧！”</p>
“住嘴！”张泽沛朝他吼道。他以前和“老狗”来沔阳混的时候，失手杀了人，坐过牢，秦少强也有三分怕他。“你知不知道现在沔阳市的环境不一样了？不是你可以胡作非为的时候了！”</p>
秦少强也听说了，沔阳市新来了市长，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一些企业也受到了牵连。</p>
“关了金钱豹，我还能干什么？”他气愤地说道。</p>
“我会给你在集团安排位置的，你放心好了，”张泽沛严肃地说道，“我还有事，你明天开始，尽快处理这件事。”说完转身离去。</p>
秦少强愤怒地将酒杯摔在了地板上，炸的粉碎。这分明是想打压自己，他想道。金钱豹不仅是他掌管的独立业务，也是他花天酒地的地方，这个地方关了门，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职位适合他，让他整天坐在集团的办公室里，还不如让他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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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发怒着，“小油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p>
“秦总，不好了，有人在楼下闹事！”</p>
“是谁这么大胆，赶来金钱豹闹事？”秦少强愤怒地吼道。“你，干什么吃的，给你那么多人，连个闹事的都打发不了？”</p>
“是……是前几天您打伤的那个叫宁姗的女孩，她的弟弟来找您寻仇来了……”</p>
那个女孩本来就不大，她弟弟能有多大？</p>
“她弟弟是干什么的？混哪里的？”</p>
“是……是个初中生……”</p>
啪的一巴掌，秦少强打在了“小油头”的脸上。“废物，连个初中生都打发不了？”</p>
“他……有枪……”</p>
秦少强抖了抖身体，狠狠地说道：“叫上‘哑巴熊’，跟我下去！”</p>
对方有枪，他本是害怕的，但是现在在气头上，又听说只是个初中生，说不定“小油头”没有看清楚，被对方的玩具枪骗了，即便是真枪，量对方也不敢开枪，再说有哑巴熊在，不会有问题。</p>
“小油头”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敲了敲门，说道：“秦总，‘哑巴熊’在电梯里等您。”</p>
秦少强来到电梯口，只见“哑巴熊”站在电梯里，头几乎碰到了电梯顶部，他仰着头看着电梯顶部里的镜子，嘴里不停的“阿爸，阿爸”地叫着。这个一顿可以吃半头猪的“怪物”是“小油头”替他找来的，他是汉川有名的傻子，力大无穷，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下手也不知轻重，曾经一个打十几个，还咬掉了一个人的耳朵，嚼着咽了下去，小油头告诉他，只要向对付小孩子一样给他吃的和玩的，他就会乖乖听话，果不其然。</p>
他们来到三楼，门口站着两个马仔，见秦少强来，便让了开来，真是些没用的东西，秦少强想。他走了进去，看到包间里有三个成年人和五个少年。</p>
他正准备问坐在中间的成年人，“小油头”上来说道：“秦总，是这个小子！”他转头看到一个少年站在沙发前，愤怒地瞪着他，手里果然拿着一把枪。</p>
“是你要找我？”秦少强问道。</p>
“你是秦少强？”少年冷冷地问道。</p>
“是又怎么样？”</p>
“跪下！”少年拿枪指着他。</p>
“哼！”秦少强冷笑了一声，“拿把玩具枪来吓唬我？有种你开枪啊！”秦少强张开双臂，慢慢向前走。</p>
啪的一声响，只见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不停乱晃，掉下许多碎玻璃来，是真枪！秦少强吓得双脚发软。</p>
“跪下！”少年大叫道。</p>
正当秦少强不知如何是好时，“哑巴熊”从后面走上前来，嘴里不停的“阿爸，阿爸”的叫着，直朝少年走去。</p>
啪，又是一声枪响。“别过来！”少年对着“哑巴熊”大叫道。“别过来，听清楚了没有！”</p>
“哑巴熊”根本不听，直朝前走，张开大手，一把将少年的胳膊拿住，他果然没有胆量朝“哑巴熊”开枪，少年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枪掉在了地上。</p>
秦少强笑了笑，慢慢地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啤酒瓶，举了起来，准备朝少年的头部砸去，正举到半空中，只听后面一个声音大叫道：“住手！”</p>
他转过头来，一眼便认出，他是前几天报纸上报道过的人——江楚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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